娘见二弟身子大好,又令他苦读,迁回了撷芳殿同住。二弟一去,皇额娘恐又要嫌三弟哭闹了。”
魏嬿婉捧着食盒的手指紧了一下,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纯嫔娘娘脸上那层温婉的笑意,如同骤然遭遇寒流的薄冰,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那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是惊愕?是不满?飞快地翻涌了一下。
然那异样不过一瞬,纯嫔唇角重又扬起,弧度甚至更甚。她向前倾了倾身,伸出手,用保养得宜的指尖,轻轻抚了抚永璜的小脸颊。
“好孩子,不枉纯娘娘平日疼你,永璜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你三弟了。” 那指尖的触碰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停留的时间不过三息之内,旋即收回。
皇后娘娘教子的严苛,阖宫皆知。
永琏阿哥,他必须是一颗无瑕的明珠,一道不容置疑的圣谕,——向列祖列宗,向满朝朱紫,向一切明里暗里的窥者宣告,富察氏的荣光,后继有人,坚不可摧!
可怜?这念头刚冒出来,魏嬿婉自己都微微一颤。
可怜。
那个坐在紫禁城最尊贵位置上的女人,竟连心疼自己孩子的眼泪,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化作更严苛的催逼。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清醒地看着自己将最珍视的骨肉,推上那祭坛般的磨盘。
富察氏的女儿,大清的中宫,多么华美绝伦的身份…,在紫禁城中熔铸成了一副金枷。
然那长春宫中的烛火,纵是燃烧着永琏的精魂,也照亮了这九重宫阙最顶端的辉煌。
皇后娘娘纵有千般苦万般难,可她至少拥有那份被天下仰望、被家族选中的‘资格’!
而像她们这等微末宫人,连被这巨兽吞噬骨血的‘资格’都无。血肉太轻,连做祭品的份量都嫌不足。
暮色四合,宫灯次第亮起,将长长的甬道照得如同一条流淌着碎金的长河。
魏嬿婉的身影被拉长,投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她抬头望了一眼长春宫的方向,回眸间,轻捻慢拢的琴音如烟似雾,自茜纱窗内袅袅逸出。魏嬿婉怔立廊下,月光将窗内纯嫔抚弄月琴的侧影,拓印成宣纸上的工笔仕女。
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的纯嫔娘娘,竟藏着这样的玲珑心窍!
那纤纤十指拨动的何止是丝弦,分明是揉碎了的江南春雨,姑苏夜泊,一声声挑着她心尖上从未被照亮的角落。
她着了魔似的盯着窗上剪影,指尖不自觉跟着那绰约的弧度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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