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巨网,只吝啬地筛下些许碎金般的光斑,在铺满厚厚落叶的地面上明明灭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腐朽甜香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草木汁液特有的清苦,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脚下是积年的落叶与腐殖质组成的松软“地毯”,每一步踏下,都深陷其中,发出沉闷的噗嗤声,仿佛大地在低语。林间并非全然死寂,细碎的、难以名状的窸窣声无处不在,是虫豸在落叶下穿行,是露珠从高枝坠落,是某种小兽在密林深处倏忽窜过,搅动枝叶——这是山腹深处秘而不宣的脉搏。
山路如蛇,在巨木与虬根间蜿蜒向上。阿风的目光被沿途奇异的树木牢牢攫住。谷树躯干粗壮,树皮却出奇地光滑,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灰白色,巨大的叶片如同凝固的碧玉,肥厚宽大,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叶脉在偶尔透下的光里,竟隐隐流动着极淡的金色光泽,仿佛叶脉里淌着液态的阳光。柞树则截然不同,它们如沉默的巨人般挺拔向上,树皮深褐龟裂,布满岁月的刻痕,枝桠刚劲如铁,向四面八方奋力伸展,叶片小而坚硬,边缘锐利如刃,在风中相互摩擦,发出细碎而清越的金属般的声音。这两种树奇异地共生着,谷树宽厚如慈父,柞树刚毅似卫士,共同构成了仁举山最基础的骨骼与血肉。阿风的手指抚过谷树温润的树干,又触碰柞树粗粝的树皮,指尖传来截然不同的生命质感。他抬头仰望,透过枝叶缝隙,只能窥见一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幽深难测,一种微妙的眩晕感悄然袭来,仿佛整座山都在无声地凝视着他这个闯入者。
行至半山,林木愈发深邃。阿风在一块被巨大树根拱起的平坦岩石上稍作歇息,取出水囊和干粮。风影安静地在一旁啃食着石缝间冒出的几丛嫩草。就在这片刻的宁静里,一阵极其清脆婉转的鸟鸣,如同数颗温润的玉珠滚落在琉璃盘上,骤然打破了林间的沉寂。那声音空灵剔透,带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洗净人心底的尘埃。
阿风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一棵姿态奇古的老柞树枝头,停驻着一只从未见过的鸟儿。它的体型并不大,羽毛却绚烂得令人屏息——头顶是一抹炽烈的金红,如同燃烧的冠冕;背羽渐次过渡为深邃的靛蓝,光泽流转;长长的尾羽则是纯净的雪白,优雅地垂落。它小小的身躯在枝头轻盈跳跃,姿态曼妙,每一次跳跃都带动尾羽划出优美的弧线,那奇异的鸣唱便是从它小巧的喉中流淌而出。阿风看得痴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想靠得更近些,将这造物的神奇看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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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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