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开春那会儿,李岩兜里揣着刚发的工资,心里头那股子淘换老物件的瘾头又上来了。古玩市场里头人挤人,空气里一股子陈年尘土和汗味混在一块儿的怪味。他兜兜转转,眼瞅着快散市了,也没瞧上啥中意的,正泄气呢,犄角旮旯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头儿摊上,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冷不丁就撞进他眼里。那镜子乌突突的,边缘坑坑洼洼,跟被耗子啃过似的,镜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绿锈,脏得连人影都照不清。可邪门的是,李岩一瞅见它,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拔不动腿。
“大爷,这镜子啥来头啊?”李岩蹲下来,手指头小心地碰了碰冰凉的镜框。
老头儿眼皮子都没抬,声音像破风箱:“年头?谁知道呢,乡下收破烂收来的。看着旧,就摆这儿了。”
“多少钱?”李岩心里那点痒痒劲儿越来越盛。
老头儿这才撩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子在李岩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伸出三根枯树枝似的手指头。
“三十?”李岩心说这破铜烂铁倒是不贵。
“三百。”老头儿嗓子眼儿里咕噜一声,斩钉截铁。
“嚯!”李岩差点蹦起来,“大爷,您瞅瞅这品相,三百?三百我能买一筐新的了!您这不开玩笑嘛!”他指着镜子上那些深深的豁口和几乎糊死的镜面,“这玩意儿,也就当个废铜卖吧?”
老头儿也不恼,把铜镜慢腾腾拿起来,用他那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袖口,在镜面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被绿锈盖了大半的地方使劲蹭了几下。李岩凑近了看,那被蹭开一点绿锈的地方,似乎隐约透出点极其黯淡、近乎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像是渗进去的血丝儿。
“看见没?”老头儿声音压低了点,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年头久了的东西,自有它的灵性。三百,一分不少。不要,您请便。”说完,他把镜子往破布上一撂,又耷拉下眼皮,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那股子邪门的吸引力还在,李岩心里跟猫抓似的。他咬咬牙,掏出三张红票子拍在老头儿面前:“行!我今儿就认了这‘灵性’了!”
老头儿收了钱,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扯了一下,快得让李岩以为是眼花。他胡乱把铜镜塞进李岩手里,那触感冰凉刺骨,激得李岩一哆嗦。老头儿再没看他一眼,卷起地上的破布包袱,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挤进散场的人群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李岩捏着这面沉甸甸、冰得硌手的铜镜回到家,顺手把它搁在书桌靠窗的角落。说来也怪,自打这镜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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