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支烟签。老马夫说,走夜路时,烟丝盒能当“指南针”——盒盖朝南的一面,被手摸得格外亮,“跟着亮面走,错不了”。
有个关于烟丝盒的传说,在川南流传甚广。说是从前有个货郎,烟丝盒里总装着两种烟丝:一种烈,一种柔。遇见脾气躁的客人,就给烈烟丝,“抽两口,火气就顺了”;遇见愁眉苦脸的,就给柔烟丝,“抽着抽着,眉头就松了”。后来货郎老了,把烟丝盒传给儿子,盒底刻着行字:“烟如人,得对症下药”。
六、烟具里的人情与时光
巴蜀的烟具,从来不是冷冰冰的物件,而是揣在怀里的“熟人”。烟杆递出去,是“不见外”;烟袋借人抽,是“瞧得起”;烟丝盒打开,是“把心掏出来”。
泸州的婚礼上,新郎要给岳父亲手递烟杆。那烟杆得是新做的,选的是三年生的斑竹,竹节顺直,像串起的好日子。烟锅是请铜匠特意打的,边缘磨得圆润,不硌手;烟嘴是岳父亲手挑的牛角,温润得像块老玉。新郎穿着大红马褂,弯腰把烟杆递过去,岳父接过时,指腹要在烟杆上摩挲三下——第一下摸竹节,是认亲;第二下碰烟锅,是认家;第三下触烟嘴,是认日子。然后岳父往烟锅里填烟丝,划火点燃,抽一口,再把烟杆还给新郎,烟锅里的火星要正好落在新郎手心里,“这叫烟火相传,日子才能旺”。有个老司仪说,他见过最动人的一次,岳父抽着烟,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烟杆上,那烟杆后来被两家人供在堂屋,过年时总要擦得锃亮。
乡下的“烟会”,更是烟具的盛会。每年秋收后,各村的烟农带着自己的宝贝聚在晒谷场,竹筐里摆着烟杆、烟袋、烟丝盒,像陈列着一整年的光阴。有人捧着铜水烟袋,吹嘘“这是光绪年间的,我爷爷的爷爷就用它”;有人举着旱烟杆,说“这杆子里藏着三条人命——那年山洪,我爹攥着它爬上岸”。最热闹的是“斗烟”,各家拿出最好的烟丝,装在同一个烟袋里,抽一口,就能辨出是谁家的烟:“这是李家坡的,带股桐油香”“那是王家坳的,混着枇杷叶的甜”。有回在达州的烟会上,见着个老汉,抱着个裂了缝的竹烟筒,说是他年轻时从土匪手里抢的——当年土匪要烧村子,他举着烟筒跟土匪对峙,土匪见他烟筒上刻着“保家”二字,竟红了眼,扔下火把走了。“这烟筒,比刀还管用”,老汉摸着裂缝,眼里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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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具也能“救命”。雅安的老茶农讲过个故事:民国时,有个成都商人去康定收茶,在二郎山遇着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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