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睡哈,地上凉。”
第一晚她几乎没合眼。储藏室改成的保姆间窄得像口棺材,躺下时能听见弹簧床垫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霉斑,形状像极了王家庄雨后河滩上搁浅的死鱼。窗户正对着厨房的抽油烟机,排气管的震动让整个铁皮窗框都在打颤。
凌晨三点,轰隆声突然炸响,惊得她从床上弹起来,后脑勺重重磕在斜挂着的拖把杆上。
大嫂捂着脑袋坐在床沿,黑暗中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储藏室里弥漫着陈年樟脑和洗洁精混合的气味,墙角堆着的塑料桶里,几件发霉的抹布正在悄悄发酵。
她摸黑找到拖鞋——右脚那只前掌已经开裂,每走一步都像张饥饿的嘴在啃地砖。
走廊的感应灯坏了,大嫂扶着墙慢慢往前蹭。石膏墙面上贴着卡通贴纸,尖锐的边角时不时刮到她粗糙的手背。
主卧门缝里漏出一线蓝光,刘女士压低的声音像条冰冷的蛇游出来:"是啊,找的农村来的,便宜又听话......"大嫂的脚趾在拖鞋里蜷缩起来,开裂的橡胶磨着脚底的老茧。
"什么?试用期不行就换?"刘女士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放心吧,有的是人等着干。"墙上的米老鼠贴纸在幽暗中咧着血红的嘴,电子钟的荧光数字跳转到03:17,红色光点在大嫂瞳孔里颤动。
月光突然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像柄银刀劈开黑暗。光束正好照在她露出大脚趾的袜子上,那个破洞边缘还沾着王家庄的黄土。
大嫂蹲下来摸了摸袜子,粗粝的触感让她想起今早离家时,院角那只芦花鸡用喙啄她裤脚的情景。
她下意识盘算着该补喂一勺玉米粒了,随即被自己这个念头逗得想笑——鸡早被亲家捉去养了,连鸡窝顶上的破箩筐都捎走了。
厨房冰箱突然启动,嗡鸣声惊醒了沉浸回忆的大嫂。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给老太太翻身的。
主卧门把手在月光下闪着冷光,金属的寒意透过掌心直达心底。推门时铰链发出年迈的叹息,屋里飘出尿骚味和薰衣草香精的混浊气息。
老太太的轮廓在护理床上隆起,像座被雪覆盖的荒坟。大嫂刚碰到被角,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开,枯枝般的手抓住她手腕:"阿毛啊......"指甲深深掐进她松弛的皮肤。
大嫂忍着痛轻轻拍打老人手背,触感像在抚摸晒干的玉米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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