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梧桐树叶的 “沙沙” 声。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联合几个人就能翻天?"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水泥地上投下惨白的光。
窗外传来夜班机器的轰鸣,夹杂着零星的咳嗽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工装领口还沾着机油渍。
"你错了。"我转动着手里的搪瓷杯,杯身上"先进生产者"的红字已经褪成了粉褐色,"上个月老李家老婆做手术,是谁连夜组织捐款?前几天夜里修颗粒机,是谁带着维修组熬到凌晨?
"茶杯在桌面上磕出闷响,茶垢在杯沿结成了深褐色的环。
他裤腿上的泥点已经干了,像一群僵死的飞蛾。墙上的生产进度表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后面发黄的安全生产标语。
我忽然想起我刚进厂时的样子,他蓝布工作服总是洗得发白,现在袖口却磨出了毛边。
"在厂里,工人看的是谁能让他们多挣钱,谁能让他们安心干活。"更衣室传来的铁柜碰撞声隐约可闻,夜班工人正在交接。
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淌,凉透的茉莉花茶泛着铁锈味,杯底的茶叶渣像极了维修车间地上散落的金属屑。
我放下杯子,搪瓷碰撞声惊飞了窗外杨树上的麻雀。"你这种行为,"工具箱突然倒塌的巨响从隔壁传来,像某种征兆,"不是简单的不服管。"
夜班铃响了。茶水间的电热水壶突然沸腾,蒸汽顶开壶盖发出尖啸。他的影子在墙上微微发抖,"你是聚众滋事,"我咽下最后一口茶渣,"是想把我撵走你来当厂长。"
老董突然 “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薄棱盖(膝盖)撞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让人牙酸。“厂长,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啊!”
他抱着我的腿,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您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再犯……”
我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身上的汗味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让人有些不适。“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厂长……”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你不用再说了。” 我想下命令一样的口气告诉他,“像你这种人待在厂里影响厂里团结的人,留着只会有坏处没有好处,人本性不是随便能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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