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的十月一日,秋阳如碎金般洒在乡间的小路上,空气里弥漫着秋收后谷物的醇香与泥土的微腥。
我开车拉着哥姐和女儿踏上前往六哥家的路,车窗外的白杨树影斑驳,像极了此刻厂里那些尚未理清的人际关系。
侄子的婚宴定在市里最气派的 “福满楼”,红绸灯笼在秋风里摇曳,仿佛老远就听见唢呐班子高亢的曲调,混着隐约的笑语,将节日的喜庆泼洒得淋漓尽致。
车过曲阜地界时,路边的白杨树叶开始泛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晒下来,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宣纸上洇开的墨痕。
我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们讲着孔夫子的故事,女儿用手指在车窗上划来划去,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水痕。
“爸爸,兖州是不是也有好多像孔庙那样的大院子?” 她突然仰起脸问,鼻尖上还沾着块饼干屑。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窗外掠过成片的玉米地,饱满的玉米棒子垂在秸秆上,像一串串金黄的手榴弹。
“兖州是古九州之一,比曲阜的历史还要早呢。” 我踩下油门,超车时与一辆满载棉花的拖拉机擦身而过,空气里立刻飘来棉花壳的青涩气息,“那里的人办喜事,还保留着不少老规矩,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导航提示还有五公里到兖州时,手机突然弹出条微信,是厂里的维修工老周发来的:“王厂,老董今早让仓库盘点所有的原材料,说是要‘防潮’,但我看他眼神不对。”
我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指尖在玻璃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回复了句 “知道了”,就把手机塞回了储物格里。副驾驶座上的三哥瞥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他掉在脚垫上的红包捡了起来。
“福满楼” 的牌坊式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鬃毛上系着红绸带,在秋风里轻轻摇摆。
门两侧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新人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侄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新娘子的头纱在海风里飞扬 —— 那是他们在连云港拍的海景照,据说光租车就花了两千块。
六哥穿着件深蓝色的对襟褂子,六嫂穿着紫红色的旗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紫罗兰颜色的珍珠跟在六哥身后,正站在门廊下给来宾递烟,打火机 “啪” 地一声窜出火苗,映亮了他眼角的皱纹。
“可算来了!” 他把烟盒往我手里塞,软中华的薄荷味混着他身上的须后水味扑面而来,“路上堵不堵?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你们赶不上吉时。”
穿过铺满红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