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又一次轻响,君无痕握茶盏的指尖微颤,滚烫的野山茶在粗陶碗里荡出细密涟漪。马车店前厅的喧嚣声浪中,他刻意压低的斗笠边缘垂着墨色面纱,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遮掩。自踏入这片老槐林起,后腰处藏着的软剑便随着心跳微微发烫,那是师门长老临终前塞给他的信物,此刻却似烙铁般灼烧着皮肉。
角落里老车夫的谈笑声混着马嘶声传来,君无痕盯着梁上摇晃的马灯,思绪却飘向三日前的那场雨夜。黑衣人的刀刃擦着耳畔划过,师父最后推他入密道时掌心的温度,与此刻茶盏的热度莫名重叠。他摩挲着杯沿凸起的纹路,暗忖这城郊马车店看似寻常,掌柜添茶时袖口露出的陈旧剑茧、马厩伙计擦拭马鞍时刻意避开的左手小指——每个细节都像蛛丝,悄然缠上他绷紧的神经。
后院传来马蹄踏碎积水的声响,君无痕倏然屏息。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他瞥见三辆漆着玄色纹章的马车鱼贯而入,车帘晃动间露出半截镶玉剑柄。记忆如毒蛇噬心,七日前刺杀他的黑衣人腰间,正是同样的配饰。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茶汤,他伸手去够腰间软剑,却在触到剑柄的瞬间僵住——方才掌柜续茶时,指尖分明在他袖中塞了枚带着余温的纸团。
展开泛黄的草纸,蝇头小楷刺破暮色:"西厢房暗阁,戌时三刻。"墨迹未干,边缘还沾着些许茶渍。君无痕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心跳却愈发紊乱。他想起师父常说的"最危险处最安全",可眼前晃动的烛影里,总浮现出黑衣人面具下似曾相识的眼尾纹路,像极了这马车店掌柜斟茶时低垂的眉眼。
更鼓声惊破夜色时,君无痕沿着回廊走向西厢房。脚下青石板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惊得梁上夜枭发出刺耳啼鸣。暗阁入口藏在雕花屏风后的机关柜,转动铜制门环的刹那,陈年檀木特有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密室内烛火摇曳,墙上挂着的半幅星图与他怀中从师父处得来的残卷严丝合缝,这一瞬,狂喜与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等你很久了。"沙哑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君无痕反手抽出软剑,却见角落走出个蒙着灰纱的老妪,她手中握着的青铜铃铛,正是师门长老代代相传的信物。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拼凑,他突然想起七岁入门那日,后山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旁,似乎也悬着同样的铃铛。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不知该庆幸寻到真相,还是该为即将揭开的隐秘感到战栗。
暗阁之外,马蹄声渐次远去。君无痕盯着老妪布满皱纹的手,那双手正缓缓展开一卷泛黄的密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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