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位于城西的院落,是天工院在江南的临时落脚点,虽不及内城府邸豪奢,却也清幽雅致。
陈九刚安顿下来,拜帖便如雪片般飞来,有本地官员的,有各大商号的,更多的是言辞恳切、署名却语焉不详的“仰慕者”。
这就是仙门的威名,即便他只是个小小行走,可在这姑苏城中,已然炸起了风浪,
对于这些陈九一概未理,只让别苑的老仆挡了回去,
他独坐静室,面前摊开着从野狐林得来的账簿凭条,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战鼓的序曲。
阿素倚在窗边,看着庭院中几株在风雨中飘摇的芭蕉,漫不经心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高文渊的接风宴帖子,已经在路上了,宴无好宴,席无好席,陈行走可想好如何赴这鸿门宴了?”
陈九抬眼,目光锐利如剑:“鸿门宴?也是我的登台戏,他摆他的阵,我亮我的剑,这第一剑,就从协理水患漕运开始。”
他拿起一份誊抄好的、关于漕粮异常损耗的摘要——这是他在天工院冷板凳时期,从积压卷宗中梳理出的众多线索之一,此刻正好作为切入点。
“水患当前,民不聊生,漕粮乃赈灾救命之根本,盐运使司衙门负有督查漕运之责,却屡有巨额损耗不明,我持青云令牌协理此事,名正言顺,高文渊若阻挠,便是心虚,若配合,我自有办法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狐狸尾巴。”
阿素转过身,面纱后的眸光带着一丝赞许:“以煌煌正事为锋,裹挟大势压人,这路子,倒是堂堂正正,不过,高文渊浸淫江南官场数十年,老奸巨猾,手下爪牙无数,更有顾氏为后盾,你这正剑,他未必接不住,可有后手?”
陈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从怀中取出那几张盖着“通海商行”印章的损耗凭条,轻轻放在那本誊抄的漕粮损耗摘要旁边。
“正剑主攻,奇兵断后,这凭条,便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刃,宴席之上,众目睽睽,我不需直接亮出,只需在漕粮损耗之事上步步紧逼,让他阵脚自乱,待其情急之下欲寻顾家助力时……”
他指尖点了点通海商行的印章,“这便是顾家无法洗脱的干系!我要让他和顾家之间,先撕开一道裂痕!”
阿素轻轻拍手:“好一个连环扣,以漕粮损耗之正逼其应对,以私盐凭条之奇震慑顾家,使其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回护高文渊,此消彼长,高文渊便成了孤军,只是,这凭条若在宴上亮出,风险太大,恐遭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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