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着呢……”
“你可得……快点找……这破天儿……真他娘的……冷……”
两个单薄的身影,彷佛背负着世间最深的恶意和屈辱,互为唯一的倚靠,在漫天的风雪和刺骨的嘲讽中,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向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处。
风雪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纠缠的影子,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纵使被世界抛弃,他们亦未曾抛弃彼此。
风雪愈发凄厉,像无数细小的冰刀,抽打着陈九裸露的肌肤和背上狰狞的伤口。
每一步挪动都耗尽了青梧全部的力气,也榨干了陈九最后一丝热量。
意识在剧痛和酷寒中浮沉,求生的本能让他抓住了一根虚幻的稻草——那些他曾呼朋引伴、把酒言欢的“好友”。
“青…青梧…”陈九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吞没,牙齿咯咯作响,“去…去西市…王记…绸缎庄……找王胖子…他…他欠我人情…会收留……”
青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调整了方向,用瘦小的肩膀顶着他沉重的身躯,步履蹒跚地朝着西市的方向挪去。
风雪中,王记绸缎庄的灯笼在远处摇曳,那点昏黄的光晕在陈九模糊的视线中,成了唯一的希望。
好不容易挨到紧闭的铺门前,青梧扶着几乎瘫软的陈九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用冻得通红的手拍打着厚重的木门。
“谁呀?大半夜的!”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嘟囔声。
“是…是我……”陈九用尽力气,嘶哑地喊道,“王…王兄……是我…陈九…”
门内瞬间安静了。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隙,露出王掌柜那张胖乎乎、此刻却写满惊愕和嫌恶的脸。
灯笼的光照亮了门外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赤身染血、几乎冻僵的陈九,以及扶着他、同样冻得脸色发青、满身风雪的卑微侍女。
“陈…陈九?”王掌柜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侯府……”
“被…赶出来了…”陈九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试图维持最后一点体面,“王兄…借个地方…避避风雪…明日…”
“不行!”王掌柜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猛地后退半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惊慌和撇清关系的急切,
“绝对不行!陈缺…不,陈九!你听听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京畿之耻!侯府都把你削籍废名、逐出家门了!你现在就是个瘟神!谁敢沾边?沾上了就是跟安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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