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步,离她不过三尺。
能看见她眉峰间刻着的细纹,像太虚幻境里那条淌了万年的河。"拿她们的眼睛。"我指着那些飘在雾里的影子——有穿襦裙的小丫鬟踮脚够树上的杏子,有穿儒生长衫的姑娘捧着书跑过月洞门,有老嬷嬷颤巍巍握着笔在账本上画圈,"她们想看更广的天,想走更远的路,想看自己写的诗被刻在碑上。
这些目光,比任何凿子都利。"
警幻的指尖在袖中动了动,我看见正册的边角被她捏出一道折痕。
她忽然抬眼,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看了太多悲欢后的疲惫,又像是被星火撩动的不甘。"你要的'梦境穿梭',是太虚幻境的根本。"她的声音里有裂帛般的痛意,"若封入玉中,往后每代继承者都要承受记忆重叠之苦,你可知?"
"我知。"我答得极快,快得像是早就在喉咙里焐了千年,"就像晴雪第一次算错账被骂时咬着唇不掉泪,就像探春改田契被老夫人摔茶盏时挺直的脊梁,就像我第一次站在书院门口被泼脏水时,攥着扫帚的手心里全是汗——痛过,才记得住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雾里突然起了风,卷着那些姑娘的影子往我身边涌。
迎春的算术本拍在我肩头,香菱的画裹住我的腰,晴雪的枣泥酥碎渣落进我发间。
警幻望着这一幕,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的霜雪化了,露出底下藏着的、几乎要消散的温柔。
她抬手一挥,幻境中央"轰"地浮出块玉。
那玉白得像浸在月光里的泉水,却流转着淡粉的光晕,凑近了能看见内里有细若游丝的金线,像是用无数句未说出口的心愿织成的。"此玉名曰'梦玉'。"她的指尖掠过玉面,玉身泛起涟漪般的波纹,"若你能在七日内完成封印仪式,并说服太虚幻境的守门人,便可将'梦境穿梭'封入其中。"
我伸手去接,玉刚触到掌心就沁出凉意,却很快被我的体温焐得温热。
能清晰感觉到玉里有什么在流动,像是前世黛玉的笑声,像是今生探春的算盘声,像是所有姑娘们踮脚望月亮时的呼吸声。
"我会做到。"我把玉贴在心口,能听见它和心跳同频的轻响,"七日后,我带着守门人的允诺来见您。"
警幻的身影开始变淡,像一片被风吹散的云。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目光扫过我发间的香菱画、肩头的迎春算术本,忽然笑了——那笑极淡,却让她眼角的细纹都软了:"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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