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意散了些。
窗外的阳光正漫进来,在他发顶镀了层金边。
这场景像极了那年春末,他蹲在沁芳闸边替我葬花,白衫上沾了落英,偏要凑过来问"林妹妹看这桃花,比昨儿的开得可好"。
不过晌午,荣国府就炸开了锅。
"圣旨到——"
李公公的尖嗓子穿透垂花门时,我正靠在软枕上喝参汤。
宝玉"哐当"一声碰翻了茶盏,水溅在我帕子上,倒比他脸上的慌乱先湿了一片。
紫鹃手忙脚乱去扶他,他却一把拽起我外衫,几乎是半抱着我往正厅跑。
正厅里,贾母扶着琥珀的手站在中央,王夫人捏着帕子的指节发白,探春和惜春缩在角落,连向来稳重的大嫂子李纨都红了眼眶。
李公公抖开明黄圣旨,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赐荣国府嫡孙贾宝玉与林黛玉为婚,择三日后吉时完婚......"
"谢主隆恩!"贾母扑通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我这才发现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在阳光下泛着银。
宝玉扶我跪下时,我瞥见王夫人咬着嘴唇,到底没说出什么,只把帕子绞得皱成一团——大约是前日新政推行,她哥哥王子腾在户部的差事被新上任的陈侍郎接了去,再闹下去,倒显得她不识大体。
"老祖宗,这是大喜事!"探春挤过来,拉着贾母的手直晃,眼角却朝我和宝玉使眼色。
等众人簇拥着李公公去领赏,她才借着替我整理鬓发的由头,低声道:"如今新政初立,北边有北静王撑着,南边商盟又认了你们做话事人。
这婚事不仅是情爱,更是稳固联盟的关键。"她指尖在我腕间轻轻一掐,"你且记着,过了门,宝玉的印鉴得收在你房里。"
我垂眸应了,余光看见宝玉正被几个嬷嬷拉着说体己话,耳尖红得要滴血。
他偏过头来望我,目光撞进我眼睛里,像小兽撞进春溪,晃得人心软。
晚间的潇湘馆格外安静。
紫鹃和雪雁被我支去挑灯芯,连最会凑趣的春纤都被宝玉打发去厨房拿桂花糖。
案上的鎏金香炉飘着沉水香,我抚上琴面,弦音清越,倒比往日多了几分锐气。
"弹《广陵散》吧。"宝玉搬了个绣墩坐在我身侧,"从前你说这曲子有金石气,如今倒应了景。"
我抬指拨弦,第一声就惊得窗外竹影乱颤。
《广陵散》本是刺秦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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