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袖中那枚泛着冷光的磁片,听着床头沙漏漏尽最后一粒沙。
寅时三刻的更声刚歇,窗纸上还糊着层青灰色的天光。
我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素白绸子裹住发尾——这是最普通的小户人家娘子装扮,连耳坠都摘了,只留颗珍珠缀在衣襟,看着像哪家铺子里管账的娘子。
"姑娘,车在后门。"紫鹃端着茶进来,茶盏底碰着托盘叮当作响。
她眼睛熬得通红,显然守了半宿:"昨夜我把您常穿的月白衫子搭在廊下,又在院角撒了把桂圆壳——要是有人再踩鞋印,准得弄出动静。"
我接过茶盏抿了口,温的,是我惯喝的碧螺春。
紫鹃总记得这些细处。"辛苦你了。"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等今日事了,让厨房炖锅银耳羹,你也补补。"
她眼眶立刻红了:"姑娘总记挂着我..."
"嘘。"我按住她手背,"我去去就回。"
出后门时,晨雾正浓。
青石板被露水浸得发滑,我扶着墙根走,听着远处传来打更声"咚——咚——",像敲在人心口。
户部档案房在东三所后头,平日由个老库丁看守。
我蹲在巷口的槐树后,看那老头打了个哈欠,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摸出个酒葫芦灌了两口——和我昨日回溯时看到的分毫不差。
"老周头,张大人让我来取两本盐引账册。"我捏着嗓子,学那常来送文书的小吏口音。
老库丁眯眼打量我:"凭证呢?"
我从袖中摸出块铜牌,是前日宝玉托北静王弄来的户部杂役腰牌,边缘还留着新磨的毛边。"张大人急着要,说您见着牌子就给。"我往前凑了凑,袖中摸出块碎银塞过去,"您老辛苦,买碗热粥喝。"
他捏着碎银颠了颠,眉开眼笑:"得嘞,跟我来。"
档案房里霉味熏得人发晕,木架子上堆着一摞摞账本,封皮都泛了黄。
我盯着最上层那叠,心跳得厉害——昨日辰时我在御书房接旨时,紫鹃说窗台上有鞋印;昨夜在后巷捡到的字条,墨迹里掺着松烟墨的香气,和户部文书用的墨一个味儿。
"就这两本。"老库丁抽出两本,"康熙五十九年和乾隆三年的盐引册。"
我接过时故意踉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对不住对不住!"我蹲下去捡,指尖在最底下那本停住——正是江南巡盐御史的密奏副本,封皮上"王"字火漆印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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