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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兰芙不肯出来,独自坐在地上,从午后坐到了傍晚。
祁明昀越听越怕,由脚底攀升起一股浓重的寒凉,浑身宛如浸在水中,凉意紧紧缠心,挥之不去。
她最是心软,也最是狠心。
她早就走到悬崖边上,万念俱灰,只因他拿墨时威胁她,她强行绷起一丝心神,才不敢寻死。
可如今人不见了,她的最后一丝惦念也断了,宁愿一把火了断,也不再留恋这世间一眼。
而他,早已被她弃如敝履,可有可无,她不会再想到他了。
可他,怎能失去她。
他不能失去她,哪怕她的病一辈子也好不了,他就在她身旁服侍照料她一辈子。
他将她抱进一间收拾出来的素净新房,缺月挂疏桐,今夜万籁俱寂,静得能听见细雨点洒在窗台,静得能听见两道一沉一弱的呼吸声。
他刚替她擦了脸,灯影照在她被热巾敷得微微皱红的脸庞,如一排锐刺扎在他眼底。他越看越心如刀绞,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企图拉她出占据她心神的深暗梦魇。
他强硬将她锁在身边,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他们纠葛交缠这么多日,他没有一丝办法令她回心转意,甘愿呆在他身边。他亲手将她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亲手弄丢了她唯一的牵挂。
她从那年遇到他,他到底给了她什么?他带给她的只有失望透顶与伤心愁苦,只有让她一想起他便深深颤栗的恐惧。
若是他那日没有这般强硬带她回京,她或许会自由自在地带着墨时生活在安州,还是同从前那般,恣意欢脱,会哭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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