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必须杀死自己,才能直面噩梦。他必须打开自己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才有一丝可能会赢。他的心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可那样只会让他没有输,而不是赢。
男孩的存在是一颗心,一颗被舍弃的、必须杀死才能重生的心,连那颗心都可以被摆上天平,当作赢的筹码,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
献祭心脏,杀死躯体,抛弃自我,扭曲本性,只为在梦境中获得新生。
沈寂看到一切,质疑一切,经历一切,毁灭一切,他亲手把自己送进噩梦深处,一无所有的身躯在噩梦中锻造出血与肉,起初为争夺自由,后来只为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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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打开那扇门,走了出去。
男孩等待在走廊上,好似早就知道他会出现,伸出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牵住。
他们走向这栋公寓楼的出口,脚下的路凹凸不平,好像有活物在游动,想要挣脱桎梏破墙而出。
眼前的道路破败不堪,墙体与灰尘簌簌坠落,像根刺一样扎进人的眼底,可是感觉不到疼,只有冰冷,仿佛行走在冬日的一场大雪里,直到大雪也把他们掩埋。
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溃散,只有脚下的路直达终点,他们稳稳地走在路上,脚下的汹涌暗潮在身后化为灰烬,每一片熄灭的火苗都在共同呼唤着一个名字。
可是沈寂头也不回。
小小的手掌传递着唯一的热度,沈寂牵着男孩走出了公寓楼,他们步履不停。
他们只给这个世界留下一道孤独的背影,直到背影也消失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