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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她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只记得那日逃出生天后的惶恐不安。他害怕那只是一场梦,他害怕那个人在察觉到他逃走后会立刻将他捉回去,用蘸了符水的倒刺金鞭抽打他的伤口,逼他在斗兽场上做出生死挣扎……
他甚至没来得及接过这枚曾被搜走的平安锁,只顾着一路狂奔,将大火中的晏宅远远抛在脑后。
所以当他再次看到这枚平安锁的时候,头一个想法就是——晏家人追来了。
但是师父告诉他,这枚平安锁是有人费尽心思交还到他手中的。
这不是晏家的行事作风,若是他们得知他就藏在此地,估计早早就围了洞天,逼他自投罗网,或是从长线布局,再做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把东西交还给他。
他翻了个身,将平安锁挂回了脖子上。
外祖向来惜字如金,更不耐与他说他父母的事情,却破天荒地提过一句:“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他缓缓握住冰凉的银锁,却再没如年幼那般幻想过一个温暖的家。
*
院中一角被开辟成了一个小花圃,里面长着颜色各异的花。
晏深草草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
他们的院子里从来只有被师父见缝插针种下的菜,像这种需要精心照料的娇贵花草,她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个子高挑的少年从溪边走来,嘴里叼着一根黑色的发带,随手将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拿起一把水壶开始给花浇水。
他垂眸看着院中的一丛丛鲜花,眼底却有些深不见底的阴霾,配着那张俊美得有些锋利的脸,让人无端觉出一股料峭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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