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冰冷的红日缓缓坠入水面。
周溪浅趴在船舷上,望着江面转瑟,周遭晦暗下来,在冷冽寒风之中,钻入舱内。
少年已在舱内,周溪浅白日与他交换了姓名,知他名叫杨默。
杨默迅速爬上右侧通铺,钻入被褥之中,喟叹:“窗户好像没关紧,你再关一下。”
木窗在周溪浅床铺那侧,周溪浅除鞋上榻,将四面透风的木窗使劲掩了掩,自己也钻进被中。
冷冽的寒气顺着四面八方的木板缝隙向周溪浅袭来,周溪浅将自己裹紧,呆呆望着头顶的漆黑船穹。
杨默道:“明日就到扬州了,过了扬州,就往北走,你最好祈祷北面水道不会结冰。”
“会结冰吗?”
“说不好,三年总有一年会结冰。”
周溪浅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压住自己的脖颈,“你开了很多年的船了吗?”
“从小就在水上,”杨默拍了拍自己的床板,“这里就是我的家。”
“你一直一个人吗?”
“我还有个哥哥,不过死了。”
周溪浅忽而想到杨默白日穿得孝服,低声道了句歉。
杨默道:“今日是他的尾七,数月前王渊于江南一带四地强征男丁,我们家虽在水上,也没逃脱。哥哥替我去了,结果一个多月前,死在了随王渊攻打京城的战役中。这几日我在水上载客,载了几个从京城出来的大官,听闻那王渊也死在了外头?”
周溪浅轻声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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