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了您的不止您知道的那些,还有很多……我和林昭一直都有交易,我给他提供封从心的消息,算作他替我炼化琉璃心的报答,雷灵的洞天也是我拜托明夺川引动的……时间无多,可能没有办法一一说给您听,师尊,我知道您不会原谅我,能够死在莲华宗的孤云台,我很高兴。”
谢时安多日滴水未沾,流淌着木灵力的身体已经开始干枯,唇上苍白不见血色,所有的鲜艳颜色都聚集到了伤口上,呈现出巨大的反差,每一个字眼都仿佛从嗓音深处挤出来般,干涩而无力。
谢时安遥遥头:“师尊,您走吧。”
谢时安先是被剧痛激得眉头紧皱,而后慌张地瞪大眼睛——方随要救他,方随怎么可以救他?
方随在谢时安焦急的喋喋不休中利落取下他另一只手腕上的骨钉,谢时安痛到冷汗瞬间如雨下,剩下的话也被尽数咽下,一个完整的字眼都发不出来。
“师尊!”谢时安用全身上下唯一刚刚恢复自由的胳膊肘顶过来,方随轻而易举化解谢时安慌不择路的肘击,反手一把握住谢时安的肘关节,把人架在了身前。
“方随之。”范坤来唉声一叹,重新抓起金乌缠:“师兄言尽于此,既然你要一意孤行,那就别怪师兄不顾同门之情了,若是打斗中误伤到你,还望师弟莫要生气。”
“谢扇。”方随叫停谢时安的胡言乱语,突兀地问出声:“你还听我的话么?”
“好。”方随松开制住谢时安胳膊的双手,身体停在原地,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眉眼沾着细小凝结的水雾,静静看着他道:“那你闭嘴,过来亲我。”
方宗主:一天天的一张嘴扒拉扒拉的净说些我不爱听的(两眼一黑又一黑又一黑)
谢时安果真闭嘴了,连呼吸也止住了,双手扶着他的胳膊,不可思议地仰头望着他,瞳孔狂震。
可是他不想这样,他想要谢时安自己送上来,他要谢时安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表情,自己想明白了再亲过来。
他想自己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不会有人可以将这份心意视而不见吧?不会有人觉得他会对着完全不喜欢的人动手动脚吧?不会有人认为师尊会因为什么“恻隐之心”便要强吻徒弟吧?不会有人真当虚妄之海海底的“渡气”只是“渡气”吧?不会吧?
这么多年谢时安原来从未产生过“师尊也会喜欢自己”的想法,这傻兔子抱着拼死一搏的勇气赌了一茬又一茬,自始至终相信玉识君的“良善”,却连他的真心都没敢奢望过。
方随食指伸过去在谢时安鼻梁上刮了一下,道:“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