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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全了。”鸾喜有些谨慎地半低着眼,“有劳二奶奶老是惦记着。”
“我是他的婶娘,应当惦记的。”西屏目光幽幽地在她身上游移着,“我看家里马上就能为大爷治丧了,不知亲家他们来不来?”
鸾喜小心看她一眼,又避开她的目光,“我父母都在仪真县,前几日我打发了人回去送信,他们就是来,估摸着也要晚两日才到,也帮不上什么。”
“说到仪真县,我听说大奶奶在仪真县做姑娘的时节,也有好些人家上门说亲呢,怎么放着本县不嫁,要嫁到外乡来?要我说,这家里虽然富裕,可大奶奶娘家也做着不小的买卖,还不如在当地拣户差不多的人家,一家子骨肉离得近近的,遇到个什么烦难事,还有可说的人。你看这会,大爷一死,往后怎么办,大奶奶心里纵然有什么打算,又能和谁商议去?”
这席话真是说到人肺腑里去了,鸾喜睇着她,像是初初相识,这才把她看得个真切。她想这小小女子真是聪明过人,平日里不爱吭声,突然说这么堆话,不会是没由来地和她道家常,想必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良久,她一颗心竟然慢慢安定下来,惴惴不安的情绪竟也变成了一种听天由命的冷静。
她仰起脸苦笑一下,轻叹一声,又低回去,“你说的何尝不是道理,可我爹娘不是这样想,大概生意人眼里只有钱最要紧,也不会嫌钱多。不像我们女人家的心思,能同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也不要多富贵的日子,够吃够喝就知足了。”
倒是头回对人说这些话,也知道不该说,可对着西屏,有点同病相怜的感慨,同时也怀着种死到临头难躲过去的心情,笑脸上蒙着薄薄的惘惘的悲哀,“二奶奶既然这么问我,那我也问问你,你又为什么要嫁到这里来?”
与其说这个疑问,不如说更像个嘲讽,嘲讽西屏那些话问得别有用心,也嘲讽自己的自作聪明。她知道她今日是弄巧成拙了。
西屏只道:“我有我的道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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