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程凛手肘撑着电脑椅的扶手，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无奈道：“当人和当猫不是一回事。当人是很复杂的。我说最基本的，你有身份证吗？你有户口吗？”

“你看！你连中国人最基本的身份证件都没有。”程凛说，“你现在走出去，没身份没学历没钱，你知道这多恐怖么？你被坏人抓走了警察都没办法通知我。”

程凛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麦麦因为这段近乎恐吓的话引发了较为深度的思考，表情很忧虑。

后两周时间内，程凛时不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用以确认自己是不是处在一场幻境中。但整个世界还在正常地运转，上班的上班，吃饭的吃饭，等待过年的继续热切地等待。

为了帮助麦麦增长见识，尽早完成社会化，程凛翻出台智能手机给他，叮嘱了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教了互联网的使用方法，选了点网课，还给注册了个微信账号。

尽管麦麦没什么隐私观念，但程凛还是保留了一定的人类涵养，没有偷看过这台不设密码的手机。

可他文化水平不高，大字不识几个，真要发消息只能用语音，因此大部分时间就发个表情。

麦麦：[爱心]

麦麦：[旋转]

…………

麦麦从家门口把自己的午餐拿进屋，和平常一样，继续看电视剧。

端木泽试图拥抱秦温菀，被狠狠推开后还吃了个结实的大嘴巴子。

麦麦想，其实日常生活没什么不同，其实现在的三文鱼可比罐头还好吃。

这都不重要。

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反其道而行之，明明程凛还是程凛，麦麦也还是麦麦。

他再想闻程凛的气味，只能靠偷偷藏起来的那件外套。

说出口不知为何有点不好意思，也怕问了后程凛还是不回他消息。所以麦麦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人生的旷世难题。

当夜。

按亮床头的电子钟，刚刚三点过四分钟。

程凛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用胳膊捞了捞旁边，真的空荡荡的。

心悸的感觉难以一时平复，况且这梦的寓意不是很好，程凛很难不想太多。

站在另一扇门前，程凛心有犹豫。自麦麦住进客卧后，他心里自动把那片区域划归为了麦之领域。为了尊重隐私，这几天没有再迈进去过。

程凛在心里合理化他凌晨三点出入房间的行为后，轻轻拧开门把手。

窗帘没拉。程凛借着月色，把房间的现状看得很清晰。

程凛悄没声息，再凑近两步看，发现大事不妙——

人呢？

橘猫正蜷成一团在睡觉。

真是猫。变回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