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天的被子隆起的高度比以往有些多了，像有个巨大的发面馒头藏在里面。

台灯的灯光钻进去，让程凛最先看到纯黑色的、带着发旋的头顶心。

程凛把鹅绒被盖了回去。

人？是人么？

不可能。不谈密码锁的安全性，即便真有陌生人顺利从防盗门进屋，监控会记录下来，他的手机还会立刻收到进门提示。

更不可能，因为害怕麦麦会翻窗，程凛给家里的窗户全都安装了纱窗，日常也都落锁，从外面根本无法顺利打开。更何况这不是一楼。

他后退两步，摸索着安静移开衣柜门，反手从里面掏出收藏的金属棒球棍。

果然是个人。

侧躺着，紧合着眼睡觉。

猫呢？

麦麦从梦境中挣扎出来。是个好梦。

麦麦猛睁开眼，以为自己闯祸惹程凛生气，手忙脚乱一骨碌坐起来。

低头，就看见没有毛发覆盖，更加修长的手脚。

麦麦端详自己的手臂、双腿，他又试着开口说话：“程凛。”很清楚的普通话，脆生生的。

天降裸男不谈，自己的猫也不翼而飞了。

程凛扭头喊：“麦麦，麦麦……！”

“不许动！”程凛倒退一步，提起棒球棍对准麦麦。

程凛愣了愣，将自己的棒球棍暂时放下了。

于是麦麦决定离家出走（二）

感言中夹杂几处过往的生活细节，的确一一吻合，连程凛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事关屋主的隐私。

人型麦麦安静了三秒，为难道：“好像不行，我不知道怎么变。”

“我每天听你说，看电视也学呀。”麦麦一板一眼认真回答，“昨天我就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人了，我不是还和你说的吗？你不想听，让我快点睡觉。”

麦麦沉默了。昨夜临睡前，一岁的他四只脚踏在程凛的胸口上，喋喋不休表达自己即将为人的激动心情。

程凛拍拍他的屁股：“您能先下去吗？”于是麦麦下去了，趴在旁边继续聒噪。

麦麦很舒服，像引擎不断发出轰鸣声。过了会开始拿脑袋拱程凛的脖子。

麦麦回顾那场景：“可是你亲我了。”

“我愿意啊。”麦麦答。

麦麦变成人后比他稍微矮一些，容貌很年轻，像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孩，眼睛倒还是圆滚滚的，写满不谙世事的、天真的愚蠢。

问题是麦麦凭什么变成人，它应该是只小猫咪。

“……啊，我是要坐牢吗？”麦麦紧张问。

“对。”程凛点头，“起码关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