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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院门,尚且不觉得如何,只觉得巷子里格外安静,家家闭户,一片死寂,在这等时局下倒也是寻常。但刚拐到街上,便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目之所及,皆是尸体。
许多小商小贩,想来是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横尸在自己赖以谋生的推车上。鲜血淋漓,犹不瞑目。
远处有男子牵着幼童,一面放声大哭,一面将死尸挨个翻过来看,大约是在找自己的妻主。
“乱党竟能残暴至此。”姜长宁不由低声道。
若要争夺皇权,杀进宫去便是了,与平民百姓何干?
她不过自言自语,却听身边有人劝:“哎哟,这话可说不得,快些回家去吧。小心一会儿她们又杀回来,可躲不及。”
一回头,原是一个挑扁担的小贩,想来是命大,刚刚躲过一轮杀戮,藏身在拐角处,要是不出声,她都没有瞧见。
她刚想谢对方的好意,一眼瞥见那扁担两头,挑着两个筐子。其中一个里装的是碗和大勺,另一个是草窠子,捂得严实。
“大娘,您卖的什么?”她问。
对方连忙摆手:“不卖了,什么也不卖了,逃命要紧。”
说着,挑起扁担就要跑,被姜长宁手快拦住:“不论是什么,您都卖我一份。”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呀,怎么分不清轻重呢?”
“我夫郎病在床上,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您要不卖我,我也不知道到哪里还能找到吃食了。”
对面闻言,打量她两眼,神色颇为复杂,到底是将挑子重新放了下来。揭开草窠的盖子,里面是一桶白粥,只剩了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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