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腻了,索性百无聊赖地坐到沙滩上望夕阳——便是这样发呆,也不愿意回家去面对现实。
大约是世界于他们而言太大太难,尚没有条件可以妄言改变。放眼全世界的少年恐怕都是一个样子,再有钱有势也逃不脱父母的控制,再聪明绝顶也无法只手遮天。身为少年,对世界的所有反抗归结起来,也只有“逃避”二字而已。
“你看这太阳,像不像一颗咸蛋黄?”乔正邦曾拎着手里的啤酒,醉眼朦胧地遥敬夕阳。
他们在学校循规蹈矩,一出校,就必要香烟生啤。乔正邦不止一次吐槽过啤酒苦涩寡味,却还是天天不离手,仿佛当它生理盐水,一刻不停给自己输液。
“像,那周围一团云就像白莲蓉,跟莲香楼的月饼一样。”安迪坐到他身边,“刚才放学不是才吃过一个,怎么,你又肚饿?”
“今天中秋节啊。”
“我知道啊。”如果不是节日,他们回家的时间也早就到了。
“昨天他们又吵,家里碗都砸光了,今天早上出门,告诉我晚餐要一起出去吃。”乔正邦一脸苦相,“可我不想他们吵到外面去,弄得不好还闹要上报纸。”
“那就穿靓仔一点,登出来也比较有型。”在这方面安迪最有经验。
乔正邦看着他欲哭无泪。
安迪知道玩笑开过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受得住,不代表他人也能甘之如饴,于是揽住乔正邦的肩膀拍了拍,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宋家源一直安静,独自蹲在沙滩边上,拿树枝写写画画。安迪见乔正邦要哭不哭的,自己没办法劝得住他,便老远撩家源一脚沙子:“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一捣乱,宋家源方才砌好的沙堆便似乎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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