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恁娘,野种!”
突然,尖利的嗓音响彻宅院,所有人都被吓得心颤。
于磐回头望,先看见的是一头灰白乱发,像一把朝上的脏拖布,腾一下冲过来了。
是伯母。
她冲天麟狠狠吐了口痰,嘴里骂骂咧咧的,抬了脚,就往孩子身上踹。
于冠良的司机兼保镖,连拖带拽地把她弄回屋里去。
更唏嘘的是,于磐还记得她年轻时的样子,大眼睛,讲话温声细语的……
天麟本来就委屈,这一莫名被攻击,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比阿嬷刚去世时,哭得响亮多了。
他阿妈向于冠良使眼色,想领着孩子出去透透气,也别吵到逝者安睡。
可于冠良不仅不让,反而自己也哇哇地开始哭,哭得老泪纵横,揪着天麟叩头,把孩子磕得头皮疼,自然嚎得更惨了。
父子俩在这二重奏呢。
正好这会前来吊唁的老人聚了堆,没别的话聊,只得夸一句“真是孝子贤孙。”
于冠良算得很精,伯母一直被“养”(或者说囚禁)在台南,是因为老家的旧相识都认得这位“糟糠之妻”,而葬礼让天麟和他阿妈也回来,是让人看看,他也有亲生儿子了。
于磐看得实在反胃,悄悄从侧门溜出去了。
远离那窒息的环境,天气都没那么热了。
村子背后是片茶山,夏天里漫山遍野的绿,翻过山去,就是家里的祖坟,他父母的墓碑,也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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