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难以捕捉的红光忽然浮现在她周围,邀月抬手握住他的腕骨。那动作轻松又平缓,仿佛只是握住了茶杯,但凌无劫几乎瞬间就体会到一股可怕的法力正迅速在她的脉搏中汇聚,短短数息间就充盈到了恐怖的境地!
邀月语气轻快地补充:“半颗。”
下一秒,一道狭风割喉而至,凌无劫急忙将无痕剑横在身前!只听“叮”的一声,他已经虎口崩裂,血流如注。看不清的刀光剑影铺展成了杀气纵横的气浪,红衣少女展露出的威压竟比她三百年前还要恐怖!
“孽徒,还不弃剑?”
锵!
这一挡不但击溃了他的剑势,还破了镜花水月的幻觉,凌无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喉间涌上腥甜霎时吐出一口鲜血!少女眼底则滑过戏谑揶揄的笑意。
紧接着,她覆水顺势一绞,将整把无痕剑远远击飞了出去!半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随即“夺”的一声钉在了朱红宫墙上!
“砰”的一声青年脊背撞上宫墙,整面墙壁在刹那间泛起无数可怕的龟裂!那蕴含着强劲法力的一脚绝非常人能受,他耳中传来阵阵嗡鸣,像是筋骨血脉寸寸断开,再也提不起丝毫气力。
只见少女的身姿轻如落羽,脱如离箭,眨眼间又来到他身前,蹲下身子拎着他的衣领轻轻一笑。
出乎意料的,青年并没有反驳什么。如同一只收起了尖甲的刺猬,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情绪,沉重而疲惫,让人甚至不忍多看一眼。
——他一直提着一口气,让自己不至变成苟且偷生的软弱世子。可这口气提得起,却放不下。支撑着他活动和生命的东西正在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流失,长久绷紧的弓弦骤然松懈,绝望与剧痛都压不住席卷而来的疲惫。
“我不能再造杀孽了。况且,三百年前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可以一起死不能一起活”
他知道凌朗犯下弥天大错是死有应得,但那是他的父亲是对他百般宠爱的父亲。即便凌朗负了天下人,却从没负过他。全性剿灭凌霄宗时他躲在暗处看到血肉淋漓、白骨露野,从那以后的三百年间夜夜梦魇,尽管当日他并不在揽雪阁,也能无数次梦到父亲死去的样子。
一阵静默,远处仍然是鬼哭狼嚎,近处却恍若阒然无声。男人微微张着双眼,毫无反抗之意,麻木苍凉的目光如同定格在阴霾的天空,了无生气。
“谁说不能一起活?”
凌无劫眼底深处是一种自我放逐的颓唐,声音奇怪的战栗:“不可能我”
最后那三个字明明不重,甚至还十分轻柔,却像是某种利器刺入心肺,刹那间他连喉咙都泛起带着铁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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