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从虚空中一瞬淡去,归于沉寂。
——那醉生梦死的痴狂青年,竟还活在这层冰冷的面具之下。
江弥身子微微一颤,眼底闪过错愕和震惊的光。他低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双抱着自己的、再熟悉不过的手,有什么就像潮水一样,自他的心底慢慢地漫了上来,拍打着一层层酸酸涩涩的泡沫,温柔却又伤感地包容住他,直到溢上眼眶——
除了她,还有谁敢这样抱着他呢?
江弥几乎已经痛到麻痹的心臟突然舒缓下来,就像在寒冷的冬夜里,突然浇上一股温暖的热流。那感觉混合着喜悦和悲痛,仿佛在明知道已经身处绝境的情况下,突然迎来了一线希望——
“不走了。”
那双血红的瞳仁紧紧锁着她,像是每一丝表情、每一点变化都不愿放过,似乎要穿过眼睛看到她脑中的想法。
少女再也无力与他对视,闭上眼睛,侧过头去。那一霎的意乱情迷,眼波欲流恰似深海波间的夕照,于最深的黑中变幻出万千绚丽。
下一秒,他炽热的嘴唇倏然贴在她的眼睛上,隔着薄薄的眼皮,轻轻吻住了她的眼珠。江弥的身体热得像在熔炉中煅烧的钢,透过重重罗衣连她都要跟着熔化。他仿佛在竭力忍耐着什么,因为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连骨节都在咯咯作响。好像与他过了一生那么长,又好像被他唤了一声那么短。
邀月心臟刹那间仿佛被人揪紧,想要去拭擦他的眼泪,却被他的手掌覆住双眼,不许她看到他的狼狈挣扎。他紧紧蒙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但她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痛苦,那么激烈,那么隐忍,在她的耳朵里咆哮,在她的血脉里沸腾,震得她心口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