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之后的小半年间她总共也没同那人说过几句话,起初还尝试着安慰开解他,可江弥心魔太重了根本油盐不进,所以后来她每日除了打坐修炼就是变着法的给他找不痛快。这九宫锁魂阵每一道符咒都刻的是她的名字,其他人来去自如。白日他处理政务时会有个名叫霁红的侍女进来伺候她,是夜怜最得意的真传弟子。邀月命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书库为她取本书来解闷。
她讨了个没趣,自那以后就将他当作空气。江弥倒是会不厌其烦地给她讲外界的新鲜事,偶尔还会给她带来全性的消息,但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了。二人之间好像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可邀月显然低估了江弥在三百年间培养出的耐性,她想赢并不容易。
他进了寝殿内室,榻上红纱里隐约躺着一个人影,他以为心上人已经睡熟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一掀床帏,顿时愣住了——
“陛下”少女见他出现,慌忙跪坐起来,神色有些许慌张和讨好,更多的是仰慕。
江弥起先没反应过来,而后瞳孔几乎瞬间就变得猩红,浑身煞气暴涨:“你找死吗?!”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下一秒,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侧面响起,像是一盆冷水对他当头浇下——
邀月整个人被偏殿垂拱门上悬挂的轻纱遮挡,好似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邀月”一瞬间他心里似被刀割过,手背暴起青筋,硬硬的、酸酸的东西卡在喉咙里,他的声带都在痉挛颤抖,“你要干什么”
江弥看向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吃了一样阴森得瘆人:“你什么意思”
他的心蓦地被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攫住了,有点苦闷也有点悲哀。没有人会比他自己更清楚,这执念是解不开的。
江弥垂下眼睫,若是她现在抬头向上望去,可以看见他眼底破碎的、脆弱的光,犹如在无声的恳求着怜悯和温柔一样。可她已然软倒在他怀里喘息着,没有力气抬头,温软的身体蜷成一团,仿佛是一隻手就可以抱起来的小猫。
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如果这样能让她发泄一点怨气
“邀月求求你邀月”
——被囚禁被压製的是她,他到底在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