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白时,江弥心事重重回到自己房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邀月”他唇角发抖,跪在榻边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隻觉鼻息虽弱但非常稳定,不像是有性命之虞,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竟藏在自己房间里。
巴掌大的脸蛋苍白如纸,她身上的体香都变成入骨微寒的凝涩气息。那十八颗飞星弹珠她躲开了十六颗,剩下两颗角度太过刁钻,正好是她执剑的右手顾及不到的位置。
“邀月,我该怎么帮你?”
右侧上半身整个夜行衣几乎都被血浸透了,待他将那沾着血的衣片掀开时,邀月身体震颤了一下,虽没痛呼出声,却也发出咝咝的抽气声,额前背脊都在渗着冷汗。只见她后肩上赫然两个弹珠大的空洞,弹珠深嵌进血肉,发着乌光。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疼,怎么不疼”她重新阖上眼皮,声音还是虚的,像是大风卷起来的羽毛,柔柔地抚慰着他,“好了,我要运功了,别打扰我。”
一转头,就见江弥那双如暮秋寒星般的眸子,正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了,”她哼了一声,眉眼之间存着点未发泄的阴霾,“你们万剑山没了剑尊就会以多欺少。”
她蓦地嗅到一股药膏气味,心下奇怪:这应该是培元膏的味道,是最顶级的创伤药。万剑山的药房断不可能给他这种药,可他一穷二白哪儿来的钱去武光城买呢?
他唇角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清俊的面容显出一丝独特的温情,却是避而不谈。
邀月的上半身因为失血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冰白色,仿佛在昏暗的光线下都能一眼看见下面淡青色的、微弱搏动的血脉。两粒弹珠已经在她运功时被震出体外,只剩两个深深的血洞。
见状,他叹了口气,一边柔声说马上就好,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那样专注而仔细,引得她忘了疼痛,只顾怔怔盯着他。
“江弥,你真好。”
邀月趁着这个檔儿上下打量他,冷不丁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的剑呢?”
他浑身一僵没吭声,反而恰恰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嗯。”江弥深深看着她,帮她整理好衣服,一点一点将几颗扣子扣好,专注得仿佛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