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个性情乖张的老头子!江湖术士而已。昭武帝想。
可方才某个瞬间,他分明捕捉到夜寻与时安夏之间若有似无的默契。哪怕两人目光从未直接交汇,却透着难以言说的熟稔。
如同隔空对弈的棋手,每一步都心照不宣。这一定是他的错觉。昭武帝安心等着新酱料。
只一息功夫,邱志言便折返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的婢女捧着托盘,为众人换了新碟。
席间一时无话。众人安静用膳,倒显出几分难得的闲适。
待撤席时,但见那水晶肘子只剩薄薄一层凝冻,老鸭汤里的陈皮早已化尽,就连几道家常小菜也都见了底。
时安夏笑道,“看来汇州菜很合大家胃口。”
在夜寻起身时,她忽然叫住他,“夜寻先生,我早前提议让一一拜师于您门下,不知您考虑得如何?”
这是要让夜寻过明路,可光明正大陪着孩子长大。
夜寻闻弦歌而知雅意,“可。两位小郡主一起吧。”
时安夏喜出望外,“那我就替孩子们谢谢夜寻先生了。”
昭武帝皱眉,“这么小的孩子,能跟着夜寻先生学什么?养蛊还是炼毒?”
这话已然说得极不客气。
夜寻忽然轻笑,未说话,先拂袖而去。
卓祺然忙作揖告辞,一脑门汗追了出去。娘呀,这就是个修罗现场,下次千万别遇上。
他忽然后知后觉想起件大事来。他他他他……这分明是欺君啊!
又感觉脑袋要保不住了!他可是有家有室的人!
他追得踉踉跄跄,说话结结巴巴,“师师师父!等等我!救命,救命啊!”
邱志言也告辞。
膳堂内,只余昭武帝和时安夏在。小树子识趣地退到堂外,守在门口。
时安夏见昭武帝不走,知他有话说,也不打算移步花厅,只命人沏了一壶茶解腻。
昭武帝闷闷地拿起茶盏,下一刻,他又将茶盏重重一搁,瓷底碰在金丝楠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朕认为夜寻先生不适合做孩子们的启蒙恩师,皇妹不可轻率。”
方才压抑的不满此刻尽数显露,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意。让他北翼的小侯爷和小郡主学什么?养蛊还是炼毒?皇家子嗣岂能沾染这些个歪门邪道?
“皇上误会了。”时安夏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绣纹,声音依旧柔和,“夜寻先生所擅长的,可不止养蛊炼毒。他骑射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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