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既能搬砖,也能撑船。”
屏风上的牡丹花纹晃了晃,苏宛清慌忙按住发烫的脸颊。她想起上个月在苏州河,杜志远指着停泊的英国货轮说“将来我们的船要挂满长江”,江风掀起他的长衫,像面猎猎作响的旗。
三、婚宴上的暗流
婚礼在浙江同乡会馆举行,红漆柱上还留着去年淞沪抗战的弹孔。陈其业穿着笔挺的和服式外套,胸前别着日本商会的徽章,在喜宴上格外显眼。他凑近杜志远,酒气里混着樱花香水味:“三井洋行的山本课长托我带话,只要你松口运棉纱——”
“其业,今天是志远的大喜日子。”苏宛清端着青瓷茶盏插话,茶烟袅袅中,她的目光扫过陈其业袖口的旭日纹刺绣,“听说你最近在帮日本人收购江南的茶山?”
陈其业的笑容僵了僵,仰头灌下半杯黄酒:“宛清还是这么敏锐。”他转而拍杜志远的肩,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可知工部局正在查你的船队注册?没有日本方面的担保——”
鞭炮声炸开时,杜志远望着苏宛清鬓边的珍珠流苏,突然想起她在仓库说的话:“茶叶要炒三遍才出香,做人也要经得住火炼。”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戒指,那是他用第一艘小火轮的图纸熔了金料打的。
四、浦江畔的分野
1935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黄浦江上的冰还未化尽,杜氏航运的小火轮已突突地喷出白烟。杜志远站在“思源号”甲板上,看着陈其业的汽车碾过码头的青石板,车身上“大东亚共荣”的标语刺得人眼疼。
“志远兄客气了,这么小的火轮,怕是连吴淞口都出不去。”陈其业戴着白手套,指尖划过栏杆上的铜制船牌,“三井洋行愿意入股六成,帮你换大吨位货轮——”
“不用了。”杜志远望着江心的英国军舰,想起父亲被埋在茶叶箱下的模样,“我这艘船虽小,装的是中国茶,走的是中国河。”他转身时,衣摆扫过陈其业胸前的徽章,金属碰撞声里,两人都听见了某种东西断裂的脆响。
当晚,苏宛清在船舱里替丈夫缝补制服,煤油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舱壁上。杜志远摩挲着儿子明翰的襁褓,忽然说:“其业今天说,我若不合作,日本人会让所有码头拒绝我们靠岸。”
“那我们就自己建码头。”苏宛清穿针的手没停,“你忘了吗?闸北的难民里,有个老船匠会造改良式驳船。”她抬头时,舱外的月光正漫过江面,像撒了把碎银,“当年在废墟里,你说要让中国人的纸铺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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