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斟酒温杯……”
“……再难忘记的良辰美景……”
一股比井底寒冰更深、比体内邪火更灼烫的悲怆猛地攫住了裴寂的心脏。
他紧扣着井壁的手指因为无法言说的巨大悲恸而指节发白,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腥甜,又被硬生生咽下,烧得他五内俱焚。
狂躁的身体深处,更深的黑暗和无声的呐喊将他整个吞没。
冰渣在鞋底被碾碎的声音细微而清晰,像踩在人心上。
井壁内,裴寂的身影瞬间凝固如石雕,连呼吸都本能地停滞。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在仅剩一层薄土的井口上方,停住了。
洛昭寒就在外面。
仅仅咫尺之隔。
这个认知像滚油浇进心脏,本就因药物煎熬而滚烫的血液瞬间沸腾咆哮。
药力彻底反扑,疯狂冲撞着摇摇欲坠的堤坝。热浪从骨髓深处席卷而出,焚烧着每一寸理智。
指尖无意识地抠进井壁湿滑的青苔泥缝里,留下几道深痕,借着那点冰凉湿滑的触感短暂刺激混沌的意识。
走!现在就走!从密道离开!
只要挪开身后那块松动伪装过的砖石,钻进那条他早已掘通的幽暗通道。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却如同被钉在泥沼深处的腿脚,沉重得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孙洪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展现的亲昵和毫无防备的欢喜:“洛小姐,快,这里太冷了,快进亭中避避风雪!”
接着是他略显笨拙地拂扫石凳上积雪的声音。
“有劳。”洛昭寒的声音穿透土层和寒风传来,清泠依旧,听不出多少情绪,随即是轻盈的脚步踏上石阶,步入那座视野极佳的凉亭。
枯井底逼仄的黑暗,与亭中开阔的世界截然割裂。
裴寂紧贴着井壁,仿佛能透过泥土和砖石,“看”到亭中的景象:她定然立于视野最好的那面栏杆前,远眺这雪夜雾凇的奇景。
而孙洪雷……那双此刻必定盛满了星辰月华的眼睛,只容得下她一个侧影。
那画面清晰得如同刻刀在裴寂脑海里瞬间凿出,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他猛地闭上眼,身体因这瞬间的妒意和身体的煎熬而微微发颤。
太迟了。
方才洛昭寒被孙洪雷的话的那一刻,就是最后脱身的时机。
而那一瞬间的犹豫,如同溃堤的第一道蚁穴,早已注定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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