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厌恶他,只是因为母亲是为体弱多病的她筑起保护她的高墙的那个人。那夜在祠堂,当母亲说"她的身子经不起这等恶心事"时,他就意识到,母亲的话没错。
林观潮微笑起来。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林观潮仰头望着杏树缝隙里的天空,"园子里的那棵海棠树还没有这么高的时候……"
林观沧怎么会忘记,那都是他一遍一遍反复咀嚼过的回忆。但是现在他不敢,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说。
阳光透过叶隙,在两人之间流淌。
"时间过得真快啊。"林观潮轻声感叹,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帕子边缘,"哥哥,你一个人在书院,过得好吗?"
林观沧的呼吸滞了滞,他没妄想过还能得到她的关心,几乎是强压着颤音说:“好,很好。”
林观潮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追问道:“哥哥,你能不能再说长一点?长一点就好了,你这样只是一两个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书院后有片竹林,晨起读书,有时能看到竹鼠偷吃笋。"林观沧挑着最平常的事说,视线却不敢落在她脸上,只盯着她裙裾上晃动的光斑,"有个同窗……养了只会背诗的鹦鹉……"
"这样……那就好。真有趣。"林观潮笑起来,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我原来以为书院都是整日之乎者也呢。"
微风拂过,摇椅轻轻晃动。林观潮的眼皮渐渐沉重,恍惚间又变回那个拽着兄长衣袖要糖吃的小女孩。
朦胧中有人为她盖上带着沉水香的外袍,袖口还沾着新翻的泥土气息。
林观沧就这样守在石凳上,看着阳光一寸寸爬过妹妹的睫毛。阳光透过叶隙在她脸上游移,将那颗泪痣映得格外明显。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轻得像是柳絮落地。
他知道,这一刻的静谧,是他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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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的朱漆大门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罗双秋扶着丫鬟的手下轿时,听见正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我不管!除了潮姐我谁都不要!"
罗逢客的嘶吼穿透雕花窗棂。罗双秋的脚步顿了顿,她早知道这趟不会容易——自从半月前那混小子在祠堂喊出要娶潮儿的话,整个罗家就乱了套。
正厅里一片狼藉。
罗逢客不情不愿地跪在碎瓷片边上——那显然是刚刚被摔碎的一盏茶的残骸,他月白色的袍子上还染了几点茶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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