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佛魔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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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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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九年秋，长安城大慈恩寺的银杏叶簌簌飘落。辩机跪坐在藏经阁青玉案前，忽闻樑上传来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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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驴派来作传的，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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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瞳青年倒悬在房梁，火红披风垂落如瀑。他指尖轻弹，供桌上的蟠桃便飞旋著落在辩机笔尖，汁水在《大唐西域记》手稿上洇出硃砂似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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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说笑了。”辩机合十行礼，腕间星月菩提泛起微光，“玄奘法师命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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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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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箍棒突然横在喉间，棒身五百年前被紧箍咒勒出的裂痕清晰可见。悟空眼中三昧真火翻涌，藏经阁万卷经书无风自燃：“当年如来誆俺戴上这劳什子金箍，如今又要將老孙关进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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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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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二十年春夜，烛泪在青铜灯盏里堆成小山。辩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笔尖在“流沙河”三字上悬了半宿——白日里悟空故意说混了水纹方位，害他重绘七遍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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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来平康坊的琵琶声，他摸著空瘪的香囊苦笑。玄奘法师西行前赠的紫金钵，早换了三十刀宣纸。昨日魏王府送来两车绢帛，却是要他给世子大婚写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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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眾生平等...”辩机蘸著雨水研墨，砚台里映出自己深陷的眼窝，“怎不见哪位施主给真经添个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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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笔尖迸出火星，白日悟空藏在砚台里的猴毛化作金粉小字：“呆子！女儿国这段写得忒没劲，老孙当年分明变作女帝的胭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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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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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二十二年霜降，天河倒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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