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如的身影消失在暖阁门外,那扇沉重的紫檀木门重新合拢,将外界的一切隔绝。
暖阁内,浓郁的药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靖安帝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药草的苦涩,也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张开双臂,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任由两名宫人小心翼翼地替她褪下湿透的素白中衣,换上干燥柔软的寝衣。
更衣的动作轻柔而迅速,宫人们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觑着靖安帝的脸色,见她眉宇间的疲惫更甚,脸色依旧苍白,忍不住上前一步,躬着身子,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带着医者的忧虑与臣子的谨慎,“陛下,圣体初愈,气血尚虚,最忌劳神费思。这药浴针砭之后,正是需静心休养,涵养元气之时……”
她顿了顿,看着靖安帝紧闭的双眼下那淡淡的青影,终究还是把后半句“万望陛下保重圣躬”咽了回去,只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靖安帝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了方才面对官兴如时强行凝聚的威仪与清明,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倦怠,如同被风沙磨砺过的古玉,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她并未看那太医,目光有些空茫地落在暖阁内袅袅升腾、尚未散尽的药雾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疲惫。
“静心休养?”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无尽的讽刺与沉重,“朕也想静心。可这宫墙之内,九重殿宇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朕,盯着这御案,盯着……朕的饭碗!”
她的话语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与寒意,让暖阁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太医和宫人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垂下头,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靖安帝的目光扫过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那股戾气又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更深的疲惫。
她抬手,疲惫地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却更显苍凉,“今日是油……明日又是什么?毒?还是别的腌臜手段?朕若不尽快把这藏在阴沟里的耗子揪出来,碾死了,杀一儆百,日后……只怕连这片刻的喘息,都要变成奢望!”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不仅仅是对今日之事的愤怒,更是对自身处境、对宫廷这无休止暗流的一种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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