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春燕衔泥筑巢的景象,那“韧则久,藏锋守拙”的箴言,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澈儿的心湖。治国之道,非一时之刚猛,而在恒久之坚韧;非锋芒毕露之炫技,而在润物无声之功。这份领悟,如同新淬的剑锋,敛去了外放的寒光,内蕴的锋芒却更加沉凝厚重。
数日后,京城东南隅,一处新落成的院落前,气氛与演武场的肃杀、河堤的雄浑截然不同。院墙新粉的白灰在秋阳下格外醒目,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崭新的匾额,上书三个方正朴拙的大字——“崇文蒙馆”。这里,便是朝廷新设、专为京畿寒门子弟开蒙启智的学馆。
今日,是蒙馆开蒙典礼。
馆前不大的空地上,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有穿着粗布短褂、满面风霜的农人,有挑着担子、衣衫洗得发白的商贩,更多的是牵着、抱着、甚至背着孩子的父母。孩子们年龄参差不齐,大的不过八九岁,小的只有五六岁。他们大多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有些甚至赤着脚,沾着泥巴。一张张小脸上,带着初入陌生之地的怯生与好奇,眼睛却亮晶晶的,如同蒙尘的星辰,努力地望向那扇象征着未知与希望的朱漆大门。空气里弥漫着新木料、新书页混合着人群汗味的气息,嘈杂而充满生机。
吉时将至。人群的喧嚣渐渐平息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馆门方向。
澈儿的身影出现在馆门前。他并未身着彰显储君威仪的常服,只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锦袍,腰间系着同色丝绦,头上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发。这身打扮,少了往日的锐利,多了几分文士的清雅与温和。然而,那份骨子里透出的尊贵气度与沉稳,却无法被简朴的衣着掩盖。
他身旁,跟着同样身着常服的沈骁。沈骁今日收敛了武将的锐气,一身深青劲装外罩半旧罩衫,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稳地扫视着人群,自然而然地护在澈儿身侧,维持着场面的秩序,无声地给予支持。
澈儿的目光缓缓扫过馆前空地上那一个个衣衫简朴、眼神却清澈明亮的孩子,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慨。这些孩子,或许面有菜色,或许手足粗糙,但他们眼中那份对知识的渴望与懵懂的好奇,却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蕴含着无限可能。
他缓步走到临时搭建的、铺着红布的木台中央。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在他身上,月白的锦袍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晕。
“诸位父老乡亲,”澈儿开口,声音并不洪亮,却异常清晰、温和,如同春日的暖风,瞬间抚平了场中最后一丝躁动,清晰地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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