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贾敏已哄得女儿黛玉乖乖像往常一样去了明德书院,跟着朱先生念书。往日里送女儿出门总要殷殷叮嘱几句,今日她却只是站在廊下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指尖在袖中悄然攥紧了帕子。
回房时脚步轻缓,推开雕花木窗,冷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扑进来,她却浑然不觉。铜镜里的人影面色苍白如宣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冰的寒星。她对着镜中人静坐良久,鬓边的碎发被指尖一一理好,最后从妆匣深处取出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那是当年嫁入林家时,母亲亲手为她插在发间的。金簪入发的瞬间,流苏上的翠羽轻晃,在晨光里折射出冷冽的光,映得她眼底的决绝愈发清晰。
“春桃。”她扬声唤道,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
贴身侍女春桃应声而入,见夫人鬓边步摇晃得人眼晕,刚要开口夸赞,就听贾敏淡淡吩咐:“去告诉粗使婆子,梅院里加二十个炭盆,从今日起日夜守着,炭火烧得旺些,莫要停歇。”
春桃愣了愣:“夫人,梅院里的红梅往年都要等大雪封枝才肯开,这才初冬……”
“三日后,我要它们开得正好。”贾敏打断她,指尖轻轻叩着梳妆台的螺钿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再让管家备下帖子,就说府中红梅遇暖提前盛放,是天降吉兆。扬州府各级官员的家眷,还有江淮四大盐商的女眷,都要请到,三日后巳时来赏梅。”
春桃惊得脸色发白:“夫人,这寒冬催花已是难事,还要请这么多女眷……若是届时梅不开,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照做便是。”贾敏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如深潭,“记得让库房备好上好的笔墨纸砚,再挑几个擅书画的丫鬟伺候,让各位夫人小姐赏梅时留下诗作,也算给扬州城添桩雅事。”
春桃虽满心疑惑,却见夫人眼神不容置疑,只得躬身应下退了出去。屋内重归寂静,贾敏望着铜镜里映出的红梅图屏风,指尖拂过步摇的流苏上。
待心绪稍定,她提了提衣襟,转身往林如海的书房去。廊下的红梅还裹着花苞,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里抖索,像极了昨晚她在书房外听到“盐铁走私”四字时,骤然冰凉的指尖。那时她本是端着参汤想给熬夜的夫君暖身,却在窗下听见了足北静王和甄家涉嫌走私铁器,西宁郡王府和江淮盐商,截杀转盐使,官盐私卖,两桩大事。
她推门走进书房时心跳如擂鼓。书案上还摊着林如海昨日批阅的公文,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干透。她熟门熟路地从书架暗格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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