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是在黄河冰面上见到那道身影的。
隆冬的黄河结着青灰的冰,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碎冰碴子。他蹲在冰面裂缝旁,正用亡灵丝线缝合一具冻僵的流民尸体——那是三天前被蒙元骑兵劫杀的商队,死者胸口还插着半截带狼头纹的箭镞。
"陈先生。"
声音从冰面深处传来。陈墨抬头,看见冰层下浮着个穿玄铁鱼鳞甲的身影,甲胄上的鳞片泛着幽光,像是用南海寒铁铸的。那人浮在水面,长髯垂落如瀑,眉骨处有道刀疤,从左额斜贯至下颌,正是《武经总要》里记载的"韩信纹"。
"汉淮阴侯?"陈墨指尖一颤,亡灵丝线"啪"地断成两截。
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韩信踏冰而上,每一步都在冰面留下半寸深的脚印,甲胄上的寒气凝成白雾,在他周身形成半丈高的冰壳。陈墨这才发现,他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七柄剑的轮廓——那是"七星剑阵"的残魂。
"陈亡灵师。"韩信抱了抱拳,声音像青铜编钟,"韩某从乌江渡过来的。"
陈墨盯着他腰间的剑穗——那是用乌江亭长的白布裹的,沾着暗红的血渍。他突然想起史书中韩信自刎前的话:"吾悔不用蒯通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可此刻眼前的韩信,眼里没有颓唐,只有烧红的炭。
"汉王已死,霸王已亡,韩信为何而来?"
"为这山河。"韩信指向东方,那里的天空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蒙元人的'天狼旗'已经过了雁门关,金国的完颜亮在汴京修了金銮殿,连你前世的高平陵,都被他们拆了去垒箭楼。"
陈墨的瞳孔骤缩。他摸出腰间的玉璜,半块司马懿的玉璜突然发烫——这是"时空乱流"的征兆。三百年前他在东汉乱葬岗合成第一个亡灵时,就发现玉璜能感应到不同时间线的波动,此刻两块玉璜的温度差,足有三十度。
"岳鹏举呢?"
"在南阳。"韩信抽出腰间的剑,剑刃嗡鸣,竟在冰面刻出半幅《八阵图》,"他被金兀术的'连环马'围了七日,我穿过时空裂缝时,正见他用沥泉枪挑翻第七座铁浮屠。"
陈墨突然笑了。他想起去年在临安城,有个说书人拍着醒木喊:"岳武穆单枪匹马挑铁浮屠,那枪尖儿挑着的不是人,是金人的胆!"可此刻韩信的话里,藏着更锋利的东西——不是英雄传奇,是活人血肉的温度。
"跟我来。"陈墨拽住韩信的手腕,亡灵丝线缠上他的甲胄,"我带你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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