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烽烟
咸阳宫的铜钟在暮色中荡出最后一声余响时,孟明视正跪在穆公案前。案上摊开的羊皮地图上,西戎诸部的疆域被朱砂勾勒出狰狞的轮廓,义渠与绵诸之间的连线像一道裂开的伤口,将原本臣服秦国的部落联盟拦腰切断。
"三万骑兵,三个月。"秦穆公的手指重重叩在义渠王庭的位置,青铜酒樽里的酒液晃出细密的涟漪,"去年冬盟时,我亲手将那柄嵌玉弯刀递给义渠首领,他还说愿为秦国看守西部门户。"
孟明视抬头时,烛火正映在他年轻却已刻上风霜的脸上。三年前在军事学堂推演战术时的青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过火的沉静。他腰间悬着的秦锐剑在阴影里泛出冷光——那是去年兵器坊新铸的利器,剑脊上的云纹能随光线流转,据说斩断晋军的铁甲就像割开熟羊皮。
"君上,西戎诸部素来见利忘义。"孟明视的声音平稳如渭水,"义渠首领觊觎河西牧场久矣,如今见秦晋结盟,怕我军东进后无暇西顾,才敢勾结卑禾、乌氏等部叛乱。"他指尖划过地图上标注的河谷,"此处名为野狼谷,是义渠与其他部落联络的咽喉,末将愿亲率五千轻骑奇袭。"
穆公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案上的青铜灯盏被笑声震得轻颤,火光在他鬓边的白发上跳跃。"你父亲百里奚总说你躁进,可我瞧着,你比谁都懂得审时度势。"他从架上取下一枚虎符,符身的鎏金在火光中流淌,"三天后出兵,粮草军械已备齐。记住,西戎人敬畏强者,却也记恨杀戮,降服即可,不必赶尽杀绝。"
孟明视接过虎符时,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脊梁。殿外传来夜巡士兵甲叶碰撞的脆响,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刚入军事学堂时,父亲百里奚站在演武场边说的话:"用兵之道,不在杀多少人,而在让多少人不敢再动刀兵。"
三日后清晨,咸阳西门外的校场上腾起漫天烟尘。三万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玄色的披风在秋风中翻卷如乌云。士兵们头戴青铜胄,身披"轻坚甲"——皮革与铁片的巧妙拼接让铠甲既轻便又坚固,腰间的秦锐剑反射着朝阳的金光,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队列中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孟明视勒住胯下的西戎战马,这是去年与绵诸结盟时换来的良种,神骏异常。他抬头望向城门楼上的秦穆公,老人正朝他挥手,身后的百里奚拄着拐杖,鬓角在风中微微颤抖。号角声骤然响起,绵长而雄浑,孟明视拔出秦锐剑,剑锋划破晨雾:"将士们,随我西征!"
马蹄声如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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