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北岸的秋阳带着灼人的力道,将校场的黄土晒得泛出白花花的光。孟明视勒住马缰时,玄色的战袍已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盐渍,他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目光却死死钉在前方尘土飞扬的演武场——那里,三百名西戎降卒正纵马演练着骑兵战术,马蹄踏地的轰鸣像闷雷般滚过旷野,卷起的黄尘里裹着兵刃相撞的脆响。
“将军您看,”副将西乞术催马凑近,指着那些在马上俯身劈砍的西戎人,“这些蛮子的骑术确实了得,转弯时连人带马能拧成个旋儿,咱们的骑兵学了仨月,还是差着火候。”
孟明视没应声,只是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他的视线越过演练的骑兵,落在远处晋国边境的方向。三年前崤山之败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晋军的方阵像铁铸的墙,盾甲相衔,矛戈如林,秦军的步骑冲上去就像撞进石碾的麦秸,转眼便被碾得粉碎。那时候他才明白,晋人凭恃的不只是兵力,更是那套传了百年的方阵战法——步兵结阵如磐石,骑兵护翼似铁钳,任你有千军万马,也难啃下这块硬骨头。
“西乞,”他忽然松了弓弦,羽箭擦着一名西戎骑兵的耳畔飞过,钉在百步外的靶心,“把那些降卒的战马都换成咱们的秦马,再调五百重甲步兵来。”
西乞术愣了愣:“重甲兵?他们穿的札甲有三十斤重,跑都跑不动,跟骑兵混在一起……”
“要的就是他们跑不动。”孟明视调转马头,玄色披风扫过马腹,“去告诉工匠营,把步兵的盾再加厚三寸,矛杆换成枣木的,越长越好。”
接下来的三个月,渭水校场成了整个秦国最热闹的地方。天不亮就能听见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重甲步兵们踩着齐整的步子在尘土里来回穿梭,每一步都陷进土中半寸,汗水顺着头盔的缝隙往下淌,在胸前的甲片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们的队列越来越密,密到能让一只猫都钻不进去,前排的巨盾竖起时,竟像一堵移动的城墙。
而那些曾经只会直来直去的秦骑兵,此刻正被西戎降卒骂得狗血淋头。“怂包!”满脸络腮胡的西戎百夫长用生硬的秦语吼着,一鞭子抽在马前的地上,“马是你弟兄!不是木头!勒那么紧,它怎么跟你心意相通?”骑兵们咬着牙模仿西戎人的姿势,在疾驰中突然勒马转向,马蹄扬起的尘土里,渐渐有了几分纵横驰骋的野气。
最辛苦的是后队的弓弩手。孟明视把他们的箭靶换成了移动的草人,要求他们在骑兵冲阵的同时,必须在三十步内射中草人咽喉。有个年轻射手连续十箭都偏了,急得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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