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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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郑镖头的福，陈元娘这辈子头一回坐上了两人抬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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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摇摇晃晃的，时不时把轿窗帘子给颠得掀开边角。若是家世显赫的世家女子，恐怕要小心些，免得自己的面容被外头人轻易瞧见，但元娘就没有这个苦恼了，她时不时掀开帘子，光明正大的偷瞧街景，暗自记住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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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发觉虽然沿途走来都十分热闹，但热闹与热闹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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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更热闹，有的一条街满满当当都是浮铺，有的则是开满了医铺，不用掀开帘子都能闻见药香，巷角一排排全是在熬药的炉子，童子拿着蒲扇，来回掀盖扇火，好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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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元娘坐一块的王婆婆很是讨厌药味，闻得直蹙眉，忍不住吐露两句道：“我年轻的时候就不爱打这过，一个个净说药香，这味多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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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躲在偶尔掀起的帘子缝隙里，嗅着时不时飘来的味道，摇头晃脑，十分开心，“我觉得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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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用力一戳她的脑门，“狗鼻子，不知好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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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娘眼睛眯起来，笑得和盛开的花似的，一点不为阿奶的话生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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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她不知愁，进了汴京就开始傻乐的模样，王婆婆不禁着恼，嘟囔了句，“蠢丫头，净知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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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汴京虽好，居大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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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婆婆没有把这些苦恼说出口，她苦也就够了，孩子嘛，能乐一时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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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若出了门子，谁知晓遇到的是人是鬼，即便如她一般侥幸遇到个好的，殊不知世事无常，总有波折。在家做女儿的日子，能快活一日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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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不知想起了谁，额间已成川字的眉头，愈发深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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