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安平城,“百工坊”核心厢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炭火盆依旧燃着,却驱不散那自骨髓里渗出的寒意。
陈平的手在微微颤抖,那张由唐婉誊录、标注着最新汇总信息的桑皮纸,此刻重逾千斤。他脸色煞白,嘴唇翕动着,却半晌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音。赵铁柱虎目圆睁,死死盯着纸上那几个用朱砂圈出的刺目短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唐婉早已背过身去,肩膀抑制不住地抽动,压抑的啜泣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就连一向沉稳不起波澜的张老六,此刻也面色铁青,牙关紧咬,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愤怒。
刘辩端坐在主位上,身体挺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石雕。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风暴——震惊、荒诞、暴怒、以及一种撕心裂肺的、冰冷的剧痛,如同无形的巨锤,反复锤砸着他的灵魂。
信息来自不同渠道,经过陈平反复交叉印证,最终指向一个石破天惊、惨绝人寰的结论:
**“九月甲戌朔(注:此为虚构日期,贴合历史事件大致时间),董卓于崇德前殿,大会百官,胁太后策废少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协为帝(即汉献帝)。”**
**“废帝与何太后迁居永安宫。”**
**“同日,董卓遣人进鸩酒,鸩杀何太后!”**
**“董卓自为太尉,加节钺、虎贲,更封郿侯。权倾朝野,凶焰滔天!”**
市井流言早已喧嚣尘上,但混乱不堪。行商“张记”带回的消息,提及洛阳朝堂剧变,废立之事确凿,并有“宫闱血案”的惊悚传闻,但语焉不详。真正将残酷真相钉死的,是代号“归雁”的流民游哨拼死带回的、来自洛阳外围的最新密报——并非文字,而是口述,由一个亲眼目睹了部分惨状的、侥幸逃出的永安宫老宦官断断续续讲述,再由“归雁”强记于心,辗转带回。
“……董贼……好狠的心肠!”陈平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巨大的悲愤,终于打破了死寂,“废黜陛下(指刘辩),已是悖逆人伦,形同篡逆!竟……竟敢鸩杀国母!何太后母仪天下,竟遭此毒手!此獠……此獠已非人哉!天地不容!神鬼共愤!”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笔砚跳起。
赵铁柱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猛兽:“畜生!董卓老贼!俺赵铁柱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手刃此獠,为陛下(刘辩)和太后报仇雪恨!”他猛地单膝跪地,朝着刘辩的方向,声音悲怆而决绝,“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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