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裹挟着湿土和朽木的气息,像无数细小的刀子,割在刘辩和同伴们裸露的皮肤上。脚下的“路”,不过是岩羊踩出的模糊痕迹,在陡峭的山壁上蜿蜒。一侧是嶙峋突兀、湿滑冰冷的岩壁,另一侧,则是翻滚着灰白色浓雾、深不见底的渊谷。每一次落脚,碎石便簌簌滚落,消失在云雾深处,许久才传来一声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回响。
离开相对温暖的河畔营地已有两日。那张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残破地图(第17章),指引着他们选择了这条人迹罕至的山路。目标是避开可能盘踞着董卓追兵或流寇的官道,迂回向北。然而,现实的险峻远超地图上几道潦草的墨线。
“郎…郎君…歇…歇歇脚吧…” 忠仆王伯的声音在风中断续传来,他佝偻着腰,拄着一根充当拐杖的粗树枝,每喘一口气都带着沉重的嘶声。连续多日的亡命奔逃和饥寒交迫,已让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人油尽灯枯,只是靠着一股护主的意念强撑着。
“不能停!” 刘辩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和溅上的泥点,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他回头望去,队伍拉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长蛇:面色苍白如纸、紧抿着嘴唇的落魄士子陈衍,努力扶着王伯;铁匠学徒出身的李壮,背着最重的行囊,里面装着他们仅存的半袋糙米、几块宝贵的盐巴和简陋工具;年纪最小的流民少年阿石,紧紧跟在李壮身后,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死死盯着脚下的深渊。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深深的疲惫和麻木。
山势愈发陡峭,路窄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头顶的铅灰色云层压得更低,沉甸甸的,仿佛随时要倾泻而下,带来彻骨的寒雨。一股令人不安的湿冷气息弥漫开来,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直透骨髓。
“鬼见愁…” 陈衍望着前方一段尤为狭窄、几乎嵌在岩壁里的险路,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宿命感,“地图上标了名,古人诚不欺我…”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低语,一阵更猛烈的山风呼啸着灌入峡谷,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就在队伍最前方的李壮小心翼翼踏上那段“鬼见愁”时——
“喀啦…轰隆!!!”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如同地底恶兽的咆哮,猛地从头顶炸开!紧接着是无数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塌方!退!快退!” 刘辩的嘶吼瞬间撕裂了风声!
队伍瞬间大乱!惊恐的尖叫、慌乱的推搡!王伯被陈衍死命向后拉扯,阿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被李壮一把拽起向后拖。刘辩死死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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