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室的路上,我和陈思一起搭电梯。他忽然问我:“你真是本科?”
“大专,”我回,“南阳科技学院,建筑工程管理专业。”
“那你来干这活,是打算转正还是混两个月走人?”
“能留下最好,我家里指着我挣钱。”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只说:“那你得争口气,别混日子。”
下午资料室人很少,我独自一人核对完图纸后准备回宿舍补觉。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听到一阵低声交谈。
是两个项目部管理层,一个是预算员郝姐,另一个我不认识。
“这批临时工太多了,工期也快进度封顶了,估计下周得裁一批。”
“那几个大学生也是临时岗的编吧?”
“是啊,资料岗和几个跟测的,全都是临时名额,到九月底不转正就清了。”
我的心一紧,几乎想掉头离开,但又怕被他们发现,只能贴着墙悄悄溜下楼。
原来我是被计划清掉的对象之一。
我脑子嗡嗡响,脚步却越来越快,像是想逃开那句“清掉”。
晚上我去找老李借了锤子帮他干模板边角收口,一边干一边发狠。我不知道该怎么转正,也不知道资料岗该怎么出成绩,我只知道,如果被裁回家,那我爸妈脸上就挂不住了。
老李递我一瓶矿泉水,说:“今天脸色不对劲,怎么?挨说了?”
我接过水,摇了摇头,“听说项目要裁人,我估计撑不到九月。”
老李笑了笑,点起一根烟,“人啊,怕的是消息多,胆子小。我年轻时候在商丘盖厂房,一年换了七个工地,连身份证都被包工头扣了。那年腊月我光脚在冰上抬钢筋,冻掉两根脚指头,回村连我媳妇都没认出我来。”
他吸了口烟,咧嘴笑得像没事人一样:“你觉得你现在苦?那只是开始。”
我没说话,只觉得嗓子发紧,汗水混着泪水滑到嘴角,咸得发涩。
“你还年轻,能熬。”他说。
夜里我写完这篇日记时,手机只剩下5%的电。老家的微信上来了三条消息,全是我妈发的。
“磊子,热不热?” “饭吃了没?” “工地干活注意安全。”
我没回,只发了一张今天楼顶测量的照片。
照片里阳光很刺,楼板反着白光,钢筋在脚下交错成网,而我,一个穿着汗湿背心的年轻人,正扶着钢卷尺,弯腰量着一段根本没人注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