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一声。
我一句话也没敢辩解,只是点头认错。
他看我沉默半天,也没再说,只摆了摆手:“出去,把数据核对好再录,记得盖章前必须让我复核一遍。”
我连声说是,退了出去。
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学历不值钱,连一份工地资料都做不好。我靠在楼梯间,点了根烟,手指还在抖。
“哎,小周,过来帮个忙!”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一楼那边传过来。
我一抬头,是老李,项目部的木工班长,今年五十六,河南驻马店人,干了三十年木工,整个工地上没人不知道他。
我赶紧过去,“李叔,啥事?”
“今儿天闷,想搬点木板上模板房那边干活,几个临时小工还没到,你有空没?”
我看时间,五点半了,离交班还有两个小时,便点点头。
我和他一起抬了七八块重板,每块都得俩人合力才能拿起来。他边走边说:“我干活这辈子,没文化,不识字。但我知道一点,谁踏实,谁心里正,老天就不太为难他。”
我笑笑,“李叔,我今天犯了错,挨了训。”
他咧嘴一笑:“不挨训你咋长记性?我年轻时候在郑州工学院干过活,脚手架搭错一根钢管,工长直接拿扳手砸我肩膀,咔一下,脱臼了。可那一回后,我再没搭错过一根管。”
我们干完活,他从工具箱里掏出个饭盒,打开后是两块咸鸡腿,一点土豆丁,还有几块红薯馍。他递给我一块,说:“我媳妇昨天回村做的,你饿着呢吧,吃点。”
我本能想拒绝,但他已经塞到我手里。我坐在板房门口的木凳上,嚼着那块冷馍和鸡腿,忽然有点想哭。
这一顿饭,比早上那盆泡面暖太多。
晚上八点多,我回到资料室,把白天的记录全部重新核对了一遍,按照刘工的话,一项项补齐。一车车的罐号、时间、标号、供应单位,全都复写进系统,连着打印了一份备份。
刘工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临走前他只扔下一句:“你以后要混工地,这种事早晚得学会。”
我低头应了一句:“我记住了。”
夜里,我坐在宿舍床上,忽然想起,大学那会儿老师总说:建筑行业吃的是青春饭。
可谁告诉我们,青春饭原来是这么硬、这么凉、这么难咽的一口。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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