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从工具柜里翻出把旧刀,刀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明早五点,水产市场门口等。”
从那天起,向佳乐的生物钟提前了三个小时。天没亮的水产市场腥气冲天,邢成义教她挑鱼:“鲈鱼要看眼睛透亮,鳃盖鲜红;多宝鱼摸肚皮,软趴趴的就是不新鲜。”她蹲在水盆边学抓鲫鱼,滑溜溜的鱼在掌心蹦跳,溅得满脸水珠,邢成义就递过块脏毛巾:“握刀要稳,手腕发力,别用蛮劲。”
第一次杀鱼时,向佳乐握着刀迟迟下不去手,鲫鱼在案板上甩动尾巴,水珠溅在她围裙上。邢成义没催,只是把自己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刀刃贴着鱼鳃划开——温热的血珠渗出来,滴在她虎口上,有点痒,又有点烫。“鱼活一辈子,就为让人尝个鲜。”他低声说,“你得尊重它,下刀准点,别让它遭罪。”
八月中旬,餐厅迎来个特殊客人——某国奥运代表团的主厨,点名要尝“老BJ醋溜鱼”。后厨忙成一团,掌勺的李师傅忽然喊:“水台,来条两斤半的草鱼,片成蝴蝶片!”
向佳乐攥着刀往前迈,却被邢成义拦住。他冲她轻轻摇头,转手把刀塞到她手里:“你去。按我教的,先去鳞,再开背。”他退后半步,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却寸步不离她的手。
刀刃落在草鱼身上,鳞片“簌簌”飞落。向佳乐想起邢成义说的“刀要贴着鱼皮走,像给它脱衣服”,想起那些在水盆边练了无数次的开膛、去骨、片肉——此刻案板上的鱼,竟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当蝴蝶片在盘中摆成展翅的形状,李师傅愣了愣,忽然冲后厨喊:“打荷的,给佳乐腾个位置,今儿她帮我配菜!”
那天晚上,向佳乐第一次在后厨吃员工餐。邢成义往她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刀工还行,就是片鱼时右手腕别晃。”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有笑,像藏着颗没化的冰糖。
窗外飘来隐约的欢呼声,不知是哪个国家得了奖牌。后厨的电视还在播奥运赛事,跳水运动员从跳板跃起的瞬间,向佳乐忽然发现,自己握刀的手不再发抖——就像此刻,邢成义递来的那杯冰镇酸梅汤,杯壁凝着水珠,却稳稳当当地落在她掌心。
九月初,向佳乐正式调进后厨,工位就在水台隔壁。某天午休,她蹲在地上擦刀,忽然看见邢成义的旧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纸角——是她画的那张鲈鱼解剖图,边角被磨得毛糙,却用透明胶带仔细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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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邢成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带着点没擦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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