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冲进家门时,檀怀瑾的蓝布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蜷缩在土炕上,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床头的搪瓷缸里漂着带血的帕子。
“爹!”她扑过去握住那只枯枝般的手,指甲掐进掌心的疼都不及心口抽痛,“我这就去县医院请王主任,您再撑撑!”
“小檀……”檀怀瑾的手指颤巍巍勾住她袖口,“别……别折腾……”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沉砚踹开院门,身后跟着背药箱的老中医。
“张所长联系了军区医院,明早有专家坐诊。”他蹲在炕边摸檀怀瑾的脉搏,眉心拧紧,“但得先稳住他。”
老中医搭脉的手顿了顿:“心肺都伤透了。”他从药箱里翻出银针,“要是能唤醒点旧记忆刺激刺激,或许能撑过今晚。”
苏檀的指甲在炕沿抠出月牙印。
等老中医扎完针退出去,她跪在炕边翻父亲的木箱——那是他从南洋带回来的老物件,锁头早锈死了。
“咔嗒。”木箱盖掀开的刹那,霉味混着淡淡樟木香涌出来。
最上面压着件褪色的的确良衬衫,下面是本泛黄的日记本,封皮上“檀怀瑾”三个字被摩挲得发亮。
苏檀翻到最后几页,字迹抖得像被风吹过:“七月十五,暴雨夜。产婆说双生不吉,得送一个出去。阿芳哭晕三次,我咬碎牙在契纸上按了手印……”
“双生女?”她喉咙发紧,“实验计划”四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叩叩。”顾沉砚推开门,手里晃着心理医生的工作证:“张所长找的,能催眠唤醒记忆。”
檀怀瑾闭着眼,呼吸浅得像游丝。
心理医生在他耳边轻声引导:“想想你最愧疚的事……”
“那个孩子……”檀怀瑾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不是我们亲生的……是交换的……”
苏檀的太阳穴突突跳。她抓住父亲手腕:“爹,哪个孩子?我吗?”
檀怀瑾猛地睁眼,瞳孔里全是血丝。
他剧烈咳嗽,血沫溅在苏檀手背:“走……快走……”话音未落,又昏死过去。
“爸!”苏檀喊得嗓子发哑。
顾沉砚按住她肩膀:“医生说情绪波动太大,得让他先歇着。”
“姐。”顾小满从门后探出头,怀里揣着个花布包,“我在你家灶膛里翻到的,怕被老鼠啃了。”她摊开布包,里面是张老照片——穿的确良衬衫的年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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