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烬的纸灰。
“齐王殿下请坐,崔郎君请坐。”迎春示意谷雨奉上热茶,“天寒地冻,二位联袂而来,必有要事?”
纪唯繁接过茶盏暖手,开门见山:“刚接到前方快马急报。饶阳郡王、淄青节度使陆夏遣其第三子、淄青节度使府掌书记兼管内营田副使、驸马都尉陆飞英……”
他恰当好处地用盖碗拨了拨茶水,留给迎春遐想的空间。
“率淄青迎亲使团主力,已抵达沂州,正日夜兼程向兖州而来。不日,陆飞英将亲至驿馆拜谒……‘九公主殿下’。”
“驸马都尉?”迎春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
陆飞英的名字对她而言是格外熟悉的——安靖长公主纪清仪的驸马,即将“尚主”的陆奉青的之父,纪绿沉生身之父。
这个在淄青节度使府里挂着掌管文书、协理屯田这类清贵闲职的男人,在藩镇子弟中,是难得的堪与世家子弟媲美的才情与性情。
对外温和近乎懦弱,但府邸深院之内,却是安靖长公主惨死的第一责任人。
一击致命,血洒鹧鸪屏。
同为世宗皇帝之女,今上太和帝长姊安吉长公主与驸马柳星南琴瑟和鸣,是天下典范。而太和帝幼妹安靖,带着使命为朝廷下嫁淄青、联络藩镇,显得崇高而孤傲的帝女,却客死异乡。
“安靖长公主薨逝后,陆副使续娶了两任妻子,后院妾侍无数,还称作‘驸马都尉’,不合适吧?”
迎春很清楚自己这一股怨气从何而来。
她为被打死的女子不平,她在为前世的自己说话,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
“二娘子说的是,不过嘛……我这位姑父的‘驸马都尉’之衔,朝廷确实至今未削。”纪唯繁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纪唯繁摸着鼻子,朝廷顾全两家体面、维系着与淄青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遮羞布也罢,抑或朝廷用“驸马都尉”的名义提醒着淄青曾经打死长公主的事实,再或者,保留纯粹就是为了恶心陆飞英,“使君妻妾,终日不宁”。
崔颂仪接口,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忧心与对往事的沉重:“正是。陆飞英身份特殊,既代表淄青节度使府,亦是……九公主的‘姑丈’。他此番代子迎亲,规格远超寻常不说,也全不符合常情。陆夏之意,恐在彰显对此次联姻的‘重视’,亦或是……最险恶的试探。”
他看向迎春,目光中忧虑更深:“二娘子这张脸……与安靖长公主太过相似,却比她多了几分天然的温婉柔和,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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