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作响,本该清越悦耳的声音,此刻却搅得车内人心绪不宁。
“这铃铛声真是恼人。”
连年纪最小惯来低眉顺眼的侍女采苓也小声抱怨,手上却不停歇地调整着车窗湘妃竹帘的角度——阳光从林子的空隙漏下来时拉下挡光,车外大风刮过则卷起引风入内。
另一名侍女采葛轻笑道:“你且知足吧。外头扈从的那些勋贵子弟的翊卫,平日里如何飞扬跋扈,这会儿怕是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
她指了指窗外,只见随行队伍中,顶盔着甲的武官虽吆喝着别人快走,他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凡是身上有布料的地方,皆泛着深色的水光。
而穿甲的部位,想必如烧红的烙铁烫上皮肉,已然灼伤。
她们不一定见过此等酷刑,但采薇做炙羊肉、炙牛肉等烤肉,她们不光吃过,也在一旁打过下手。
采苓吐了下舌头闭嘴了。
车内的凉意确实与外头判若两季。
宫车的三层纱罗帷幔将热浪隔绝在外,中间的青琉璃片将阳光滤成幽幽冷色。
车厢底板暗格里放置青铜冰鉴,冰鉴中冰块融化蒸发的冷气通过镂空紫檀雕花板缓缓上升。
“听说这纳凉的设计,是殿下的姐夫兼表哥柳都尉亲自操办的?”采葛压低声音,向采薇问道。
柳奉瑄那副讨人嫌的模样谁不知道?久而久之,他也有自知之明便闭门不出了。
虽然河东柳氏几乎世代在工部经营,但他能进将作监与工部办事,也是天下的大新闻。
“采薇姐姐、采葛姐姐,我们还没见过柳都尉,柳都尉倒是对殿下蛮好的,他真的长得像传说中的那么丑吗?柳都尉真的对永嘉长公主很不好吗?长公主金枝玉叶,嫁给谁都是下嫁……是不是长公主殿下要求太高了?”
因为纪绿沉出降,内侍省掖庭局指派陪嫁的采芑、采菽好奇道。
果然一个人死去,关于她的事迹也渐渐被遗忘了。
迎春微微一叹,永嘉长公主纪灵休与驸马柳奉瑄闹了二十年,四年前的“殴主伤胎案”更是传到了地处高远几乎与世隔绝的乌斯婆娑城,连乌斯使者都可以拿纪灵休的痛事在万寿节上羞辱大衍群臣。
柳奉瑄“貌寝”是公认的事实。
但纪灵休才去了不到一个月,事情就换了种说法了,新选进掖庭的宫女质疑纪灵休不识好歹了。
“你们还小,不懂得这些。”
采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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