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的风雪被咸腥的海风取代,带着铁锈与腐烂海藻的味道。破旧的渔船在灰绿色的海面上起伏,像一片随时会被巨浪吞噬的枯叶。船舱低矮潮湿,弥漫着劣质桐油和鱼腥的混合气味。萧烬盘膝坐在角落,闭目调息。胸口的紫金双生花纹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钝痛,却也强行压制着识海中初代烽燧之主残魂不甘的咆哮。金光人影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蛊惑他接受那浩瀚却冰冷的远古力量,去“碾碎东海泥鳅”、“夺回属于烽燧之主的荣光”。萧烬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将这份诱惑与胸口的灼痛一同化作淬炼意志的火焰——他需要力量,但不是成为另一个人的傀儡。他的力量,只为带回寒漪。
洛桑坐在他对面,覆盖左眼的染血鲛绡下,珍珠色的光晕时隐时现。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新得的粗糙海螺,那是船老大给她的“避水信物”——一个廉价的安慰。她的琥珀右眼大部分时间都凝视着船舱外灰蒙蒙的海天交界处,那里是东海的方向。通过新生的眼睛和血脉深处那微弱却坚韧的共鸣,她仿佛能“看”到遥远深海之下,那座冰冷、威严、充满压抑气息的庞然巨城——龙城。更能清晰地“听”到那持续不断的、源自寒漪血脉深处的痛苦悲鸣,如同无形的尖针,时刻刺痛着她的神经。那悲鸣中,除了痛苦,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却无比清晰的——属于寒漪本身的、不屈的愤怒!
沈清璃则像一尊冰雕,倚在船头狭窄的背风处。她身上的冰晶裂痕并未好转,反而在潮湿的海风中显得更加黯淡脆弱,丝丝缕缕的寒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在甲板上凝结出薄薄的白霜。她闭着眼,似乎在休憩,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动的冰晶睫毛,昭示着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力量流失。维持这座移动的“冰霜堡垒”,隔绝渔船的气息,对抗龙城外围无孔不入的龙息探查,对她而言是沉重的负担。每一次海浪的颠簸,都让她冰晶身躯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还有多久?”萧烬睁开眼,声音低沉,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和强行压下的焦灼。胸口的灼痛感在靠近东海后变得更加清晰,仿佛与深海之下的寒漪产生了某种同步的痛楚。
船老大,一个皮肤黝黑如铁、满脸风霜褶皱的老渔夫,缩着脖子,敬畏又恐惧地瞥了一眼船舱内这三位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的乘客,尤其是那个浑身冒寒气的冰雕女人。他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海腥口音:“快了快了,贵人。绕过前面那片‘鬼哭礁’,就能看见‘锁龙峡’的入口了。进了峡,离龙城外围的‘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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