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面绣

暮色中的长安城飘着两种味道：西市胡饼摊的芝麻香，与东市尸堆散发的腐臭。萧烬蹲在永兴坊的屋脊上，看着两个卖炭翁为半块馕饼厮打——左边那个后脑插着青铜丝，右边的手心却爬满蛊虫。

"第三十七对。"聂斩骸的机械眼转动，齿轮咬合声混着冷笑，"这鬼地方活人比傀儡还像傀儡。"

瓦片突然震颤。坊墙外闪过道瘦小身影，孩童的赤足在青砖上踏出血印。萧烬瞳孔微缩——那孩子怀里抱着的襁褓，分明裹着块青铜残片。

"追！"聂斩骸的骨臂弹出钩索，"是血蝶门的探子！"

两人掠过屋脊时，整条长街突然扭曲。青砖化作青铜，木楼变作机关兽，逃窜的孩童尖叫着跌进突然开裂的地缝。萧烬甩出巫血凝成的锁链，却在触及孩童的刹那，看见她后颈的滴血蝶纹。

"是诱饵！"他凌空拧身，锁链卷住聂斩骸腰腹。几乎同时，地缝中窜出九条青铜巨蟒，獠牙滴落的毒液腐蚀瓦片嘶嘶作响。

孩童在蛇群中抬起脸，瞳孔泛着与晏惊鸿相同的荧绿色："萧哥哥，你忘了大明宫的萤火虫吗？"

记忆如利刃刺入。永昌五年上元夜，母妃曾带他在冷宫放生萤虫。那些光点落在一个小宫女掌心，凝成句巫族秘语——"烬儿，逃"。

"你是......"萧烬的断刀凝在半空。

蛇群忽然温顺俯首。孩童撕开脸皮，露出布满疤痕的真容："奴婢小满，来还当年救命债。"她扯开衣襟，心口嵌着块与翡翠耳坠同源的玉髓，"王妃用这玉髓换我出宫，今日该物归原主了。"

聂斩骸的钩索突然转向，击飞暗处射来的毒针："没空叙旧！"他扯过小满避过蛇吻，"血蝶门的娘们摸过来了！"

青铜地面泛起涟漪。十二名红伞美人踏波而来，伞骨间垂落的银铃奏着《安魂曲》。为首者伞面翻转，露出胤武帝晚年最宠爱的梅妃面容："萧公子可知，你护着的这丫头，昨夜刚毒杀崇仁坊九十三口？"

小满突然嘬唇长啸。啸声震碎银铃，也唤醒了深埋地底的怪物——三百具巫族遗骸破土而出，每具骸骨都握着重生那日的记忆残片。

"七月十五子时三刻，归义坊井底。"小满将玉髓拍入萧烬掌心，"有人在等您......"

她撞向梅妃的伞尖，血溅在青铜地面凝成路线图。聂斩骸的骨臂绞碎三条巨蟒，拽着萧烬撞进最近的酒肆。柜台后掌柜的头颅突然旋转一百八十度，露出谢停云的脸："两位客官，饮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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